心里兜着事,神情便有些恍惚,快到知春亭时,卢若曦觉得脚一麻,一个趔趄,从石阶上摔了下去。
景玉忙上前扶起卢若曦:“表小姐,您没事吧?”
卢若曦回过神来。
她动了动脚踝,身上除了痛一点外,并没发现其他异常,便摇了摇头:“无事。”
景玉将她扶进屋后,便离开了。
田箫躲在角落,见景玉一走,立马冲了进去。
卢若曦正坐在一边暗自垂泪,见到田箫,用手抹了一把脸,挤出一丝笑意:“夫君,你怎么来了?”
“曦儿。”
田箫见卢若曦脸上残留着泪痕,却还不忘对他笑脸相迎,顿时心疼坏了。
他一把将卢若曦拥进怀里:“曦儿,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卢若曦摇了摇头,一颗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到了腮边,真是我见犹怜。
她知道田箫喜欢温柔听话的女人,于是压着心里的不痛快和恨意,伸手小心翼翼去摸田箫的脸,温柔的问道:“夫君,听说你在牢里挨了板子,身上还疼吗?”
自己受了委屈,心里却还记挂着他,田箫心尖尖都软得一塌糊涂,将卢若曦搂得更紧了:“我是男人,那几板子,不碍事。”
“嗯。”卢若曦没提她去暮烟阁遇冷脸的事,只是十分乖巧的依在田箫怀里:“夫君,江小姐为什么要让我帮她绣嫁衣?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最好是发现了什么,让她闹起来,这样田箫就会更厌恶她一些。
瞥了一眼桌子叠得十分整齐的鲜红嫁衣,田箫眼里划过一丝讥诮。
嫁衣?
江慕烟想嫁给他!
他就知道,江慕烟心里是有他的,她刚才说的那些,不过都是气话而已,不过就是想让他放低身段去哄她罢了。
动不动就给男人甩脸色、耍脾气的女人,着实让人讨厌。
田箫拥着卢若曦,眼神更柔了几分:“你不想给她绣,不绣就是,理她做什么。”
这个回答,并不是卢若曦想要的。
她将头埋进田箫的怀里,眼神变得阴冷,也变得坚定起来。
想成为侯府二少奶奶,靠田箫不行,还得靠自己。
田箫不知卢若曦心里真实的想法,他感念卢若曦的温柔体贴,低头想去吻卢若曦的额头,刚好看见她头上那根孤独的梅花簪。
簪子散发着阵阵清香,闻着让人迷醉。那流光溢彩的流苏,让此刻的卢若曦看上去更加的娇媚迷人。
田箫心跳快了几分。
他扶了扶簪子:“曦儿,我送你的金簪呢?”
那根金簪,是他和卢若曦的订情信物,除了睡觉,卢若曦一直戴在头上舍不得取下来。
卢若曦咬了咬唇,眼里又蒙上了一层雾气,连声音都有些哽咽:“夫君,对不起。江小姐一时凑不起那么多钱,我,我又舍不得你在牢里吃苦,所以......”
所以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田箫却听懂了。
江慕烟凑不齐五千两,便将手伸到了卢若曦这里。
对江慕烟的厌恶又多了几分,田箫只觉得卢若曦比以往任何时候更让人怜惜。
他的曦儿,怎么可以这样好?
他捧着卢若曦的脸,发誓道:“曦儿你放心,以后我会给你更多的金簪,我还会给你置办凤冠霞帔。终有一日,我会风风光光将你娶进侯府,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才是她想要的回答。
卢若曦心里暗喜。
她抿嘴一笑,看向田箫的眼里全是爱意。
她微张樱唇,吐气如兰:“夫君,我信你......”
余下的话,被田箫封在了口腔里,田箫此刻只想将她拆骨入腹......
上槐苑。
老夫人和宁氏正在商量明天的寿宴,周嬷嬷匆匆跑了进去。
“老夫人,不好了,表小姐带着一群人,去了知春亭。”
老夫人手一抖,杯里的茶差点荡了出来。
她将茶杯掼在一旁的几上,脸沉了下去:“箫哥儿呢?”
不是安排他们在一起用晚膳?
周嬷嬷咽了咽口水。
老夫人派她去知春亭看看卢若曦母子,结果她进院门,就看见箫哥儿和卢若曦啃在一起。
她准备回来告诉老夫人,哪知转过回廊,又见江慕烟带着一群人朝知春亭而去。
“回老夫人,箫哥儿正在......在知春亭。”
想到吻得忘我的俩人,周嬷嬷顿时红了老脸。
见周嬷嬷说话吞吞吐吐,老夫人和宁氏顿时明白了。
她俩忙站起身,匆匆往朝知春亭赶。
江慕烟刚到知春亭门外,老夫人和宁氏便气喘吁吁拦住了她。
“表姑祖?”江慕烟看着额头冒出细汗的老夫人,故做不解道:“表姑祖怎么来了?”
周嬷嬷绕过老夫人,悄悄进了知春亭。
老夫人深喘了口气,才平稳了气息:“听说轩哥儿在哭闹,所以我来看看。”
她目露精光,看向江慕烟:“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她看了看江慕烟身后的众人,“还带了这么多人?”
江慕烟指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脸上带着担忧:“听说曦表妹刚才摔倒了,我担心她,所以请了大夫过来。”
那老者,府里的人都认识,是圣医堂的郎中,姓张。
张郎中忙上前给老夫人和宁氏问了安,行了礼。
得知江慕烟过来的真正目的,老夫人和宁氏同时松了口气。
估摸着周嬷嬷已安排妥帖,老夫人带着众人进了知春亭。
田箫衣冠楚楚的站在院中,面上红晕未退,隐隐带着怒意。
江慕烟冷冷一笑,别开了目光。
渣男贱女干柴烈火燃得正旺,突然被一老婆子强行熄了火,这滋味想必不好受。
不好受也得受!
见到田箫,老夫人故作惊讶,暗示道:“你也来了?你也是听说轩哥儿哭闹不已,所以才过来看看的么?”
对上老夫人警告的目光,田箫垂下头:“……是的祖母。孙儿也是刚到,正准备隔着门问问轩哥儿的情况。”
或许是听见了院中的动静,卢若曦打开了房门。
她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看上去娇媚不已,也让人遐想不已。
田箫咽了咽唾沫,喉结滚动了几下。
老夫人气得攥紧了她的虎头拐,狠狠剜着卢若曦。
她没想到,田箫回府的第一晚,这个女人就迫不及待将田箫勾到了她院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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