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故知道自己在凌霄派的时候一直是个不讨喜的人，整个凌霄派会喜欢她的，大约只有那些她会自己喂食的仙鹤了，所以她从未想过，顾渊见到她的第一眼居然不是杀了她，而是带着她离开。

这显得更可怕了。

系统还说世界的融合是因为这些男主角崩坏了，不是，柳故搞不明白，她一个冤种打工人都还没破防，这些顺风顺水的主角在破防什么？就像是古早疼痛文学一样，有钱有势的富二代因为失去爱情疼的死去活来的。

可柳故这个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的，都还没破防呢。

“拿箭来！”

被顾渊带着飞在半空的时候，柳故听见君陌的声音，男人似乎很着急，几乎是喊出声来，顶着迎面而来的风，柳故睁开眼看去，她被顾渊抱在胸前，越过这位仙尊的肩头就正好能看见地面上的情形。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君陌已经拉满了弓，正对准着头也不回踏月而去的顾渊，说实话，如果君陌可以一箭弄死顾渊的话，柳故其实是没有多大意见的，但是，但是能不能找一个她不在的时候？否则你们男主打架很容易波及炮灰的好吗？

如果说主角可以空手接白刃，那么炮灰就是百分百被白刃捅对穿。

“将军！夫人还在那！”

边上的人也劝阻着，有一部分是担心和仙门结怨，另一部分是不希望君陌引火上身，或许这其中有那么一小部分是真的为柳故着想，但柳故现在希望他们闭嘴，这一说反倒是让君陌对她喊出声来：

“阿故！低头！”

“阿故？”

君陌喊出声的时候，柳故下意识的照做，但却听见顾渊语气不明的声音，甚至周围的风都减小了不少，柳故被他搂在胸前，倒是能很明显地听见这人的心跳声，但师徒多年练就的习惯让柳故意识到。

顾渊现在的心情应该不怎么样。

抬头看去，银发的仙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神情绝不会是什么好的预兆，柳故下意识的觉得后背发寒，自从顾渊被她带偏之后，就没什么人摸得清这个老狐狸在盘算着什么，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小柳，你和那个人很熟？”

顾渊同先前一样唤她，但柳故却垂眼没与他相对视，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顾渊，妈的，这人身上就有修仙buff，骗也骗不过，顾渊的神识一探就知道她有没有骗人，柳故只能沉默的在脑海中摇晃系统。

【想想办法啊系统！老娘别到时候真挂这了！】

【宿主，男主离你太近了，我不好出手啊】

柳故听到这句话，默默看了眼自己的离地距离，盘算了一下，这副身体摔地上几乎是必死无疑，于是也就放弃了自己蹦下去求生的想法。

“小柳，怎么不理师尊？”

顾渊带着她平稳的停留在空中，低头看着她，如果目光是实质性的，那么柳故大概要被他看出花来才行，柳故想尽力的不与他交谈，却没想到顾渊一个劲的问她，吵得人耳朵疼。

但还没到柳故的临界点，空中就有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顾渊侧身挥袖拦下，如柳故所预料的一样，作为凡人的君陌很难伤到仙尊，但意料之外的，顾渊的衣袖破了口子，这可是不常见的。

柳故记得她还在凌霄派的时候，跟随顾渊一同除魔卫道，哪怕是那些修炼千年的魔君都碰不到这人的衣角，但君陌却做到了，顾渊自然也发现君陌的不一般，看着衣袖的破口皱眉，而后将视线落在持弓的君陌身上。

“凡人？倒是有点本事。”

看着这一幕的柳故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男主斗法配角遭殃，她觉得自己真是有够倒霉的，下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这下真是编故事也圆不回来这个情况了。

上一秒爆了自己第一个马甲，接过第二个也爆了，谁有她惨，看似有四个账号，一天就能炸了两个。

也不知道旁观的那些人会怎么看她，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已经够炸裂的了，结果半道还杀出来一个长月仙尊说她是自己的爱徒，万一阴谋论起来，她上辈子留的那一点身后名就要彻底没了。

反正就是输的相当的惨。

“......仙尊要将在下的妻子带走，未免不将本将军放在眼里！”

君陌眼看着又拉满了弓。

但顾渊依旧是不怎么在意他的，因为仙人和凡人，本就是不一样的人。

“你的妻子？可笑至极。”

顾渊不喜欢君陌一次又一次的说柳故是他的妻子，眼神一凛，挥袖就打出一道剑意直奔君陌一行人而去，柳故只能看着那些和她一样的可怜配角莫名其妙被掀翻在地，而她和一个布娃娃一样被人抱着。

老天给她把门和窗都关上了，甚至顺手把地道也给她填起来了。

“小柳两百年前就是本尊的爱徒了，何来你口中的妻子一说。”

顾渊边说边用力抱着柳故，似乎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不可能，她刚刚亲口承认是我的妻子，岂容仙尊污蔑？把她还给我！”

君陌借着地面上的碎石和梁柱起跳，妄图触碰柳故的衣角，手中拿着的长箭被他当成短刀来攻上顾渊，但不必细想，凡人毫无胜算。

“不自量力。”

柳故只看见面前银光一闪，君陌就被一柄长剑刺穿了肩膀钉在地面上，那把长剑柳故相当的眼熟，如果没记错，那就是顾渊的本命剑——扶光剑。

看顾渊似乎有意要彻底夺下君陌的性命，柳故赶忙伸手抓着顾渊的手臂阻拦：

“别杀他。”

“小柳，心疼他？”

顾渊的眼神就像是毒蛇一样。

“......仙门中人，不可无故伤害凡人。”

柳故只能搬出来当年长老们的说法来搪塞，这话她是真的很熟悉，因为被污蔑的时候，那些人就是拿这件事来压她的，此时脸不红心不跳的拿这句话劝阻顾渊，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虽然她依旧是个菜鸡就是了。

“你心疼他吗？”

顾渊却不依不饶，受了重伤的君陌也紧紧看着柳故。

“不，不心疼。”

柳故说的是真心话。

“比之我当年所受冤屈，这不过是些毛毛细雨。”

她不希望君陌死，只是因为如果这个人死了，她的任务就再无回旋余地，现在系统既然回来了，那就证明，她并非要认命留在这个世界。

就算真到了无法离开的地步，她也会拉着这些脑子里有泡的男人给她当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