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转账这事儿，可比二十年后麻烦多了，既耗时又费劲。
快到中午时分，转账的事儿才总算搞定。
王立军和赵海平握了握手，说：“合作愉快。”
而赵海平更是兴奋，双手紧握住王立军的手，用力晃了晃：“合作愉快，真是太好了！”
看看时间，赵海平想请王立军一块儿吃个午饭，加深下交情。
不过王立军婉拒了。在他看来，自己在赵海平眼里是个跨国企业的负责人，虽然自信不会露馅，但话多必有失。
最好还是保持点距离，保留点神秘感。
从金鼎商城出来，王立军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筋骨。
有了这三十万，能做的事情又多了不少。
随意解决了午餐后，他打了个出租车，直奔银行而去。
那时候的转账速度很慢，但他今天得给工人发工资，可能还有人会上门讨债，毕竟明天就是新年了。
所以他特地让赵海平用了加急转账，还在同一家银行操作，这样到账应该会快不少。
银行里依然空荡荡的，跟上次来时差不多，没什么人。
那个年代，连存钱取钱这些基本业务都手续繁琐，除非数额特别大，否则很少有普通市民跑银行。
通常来银行的，大多是办理公事。
王立军走到柜台前，递上了银行卡：“你好，我有一笔转账，想查一下到账没有？”
柜员接过了银行卡，有点惊讶地看了王立军一眼，毕竟那时用银行卡的人并不多。
事实上，那时银行卡才刚刚开始普及，直到九三年“金卡工程”启动后，银行卡才迅速普及开来，现在大多数人还在用存折。
柜员问了王立军一些信息，在黑白显示器前飞快地敲打着键盘。
不一会儿，柜员愣了下，对王立军的热情明显提升了不少：
“先生，一个半小时前您有一笔加急转账，现在已经到账了，总计三十万元。”
“好的，请帮我取五万现金。”
“先生，请稍等。”
没多久，五叠蓝色的百元大钞就被摆上了台面。
王立军数了数正好五万，把钱放进皮包，收好银行卡，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同时，五个中年人来到了王立军小工厂的门口。
要是王立军在，一定能认出，这五人就是那天找赵博要债的。
“赵博那小子说，这厂子转手了，接手的人还愿意帮他还我们钱，让我们来找他，真有这事？”
“这种小破厂也有人要，赵博亏得裤衩都不剩。”
“管它呢，我看那份合同不像假的，进去问问再说。”
当中一个年纪稍长，头顶有点秃的男人说着，举手敲起了门。
“里面有人吗？请开一下门。”
王琴听见声响，不明所以地走了出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
之前他们来找赵博，都是赵博的媳妇出面应对，王琴并不认识他们。
“我们有点事找你们老板，他在吗？”
王琴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老实说：“我们老板去城里办事了，还没回来。”
但这五人并不信，上次找赵博要债时，赵博就是这么搪塞他们的。
五人交换了眼神，那个有点秃的男人露出了看似无害的微笑：“是这样的，我们和你们老板约好了见面，知道你老板住哪儿吗？我们直接去他家等也行。”
王琴确实知道王立军家的位置，因为王立军怕厂里万一有急事王琴找不到他，特地告诉她的。
但老板的住址岂能轻易透露。
就在王琴迟疑之际，这群老江湖抓住了机会。
“你们老板是不是叫王立军？我们真是约好了的，说好晚上聚一聚谈谈事情。”
“你就把地址告诉我们吧，在哪儿等不都一样。”
王琴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以前当老师，没见过这阵仗。
见他们能说出王立军的名字，还一脸诚恳。
一时心软，就把地址告诉了他们。
五人骗到了地址，转身就走，脸色瞬间变得不善。
“直接去这小子家堵他。”
“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钱要回来。”
“不还钱，谁也别想过个安稳年。”
四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骑上路边的三辆摩托车，直奔王立军家。
进了村，见一户人家正贴春联，便上前打听：“王立军家在哪儿？”
这家人一看五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估摸着又是王立军在外头欠了债，债主找上门了。
于是指了指不远处：“就那儿，最破的那家就是。”
“好的，谢谢啦。”
三辆摩托一加油门，停在了王立军家门口。
五人见王立军家比王围邻居寒酸不少，心里暗自嘲讽，就这还想开厂？
走到门前，咚咚拍响了门：“有人在家吗？”
这时，赵莹正在厨房剁着饺子馅，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声音听着陌生，不像认识的人，便喊了一声：“谁啊？”
边问边往门口走去。
门一开，赵莹望着眼前的五人，疑惑地问：“你们是谁，有啥事儿？”
五人见到赵莹，不由一愣：居然这么标致！
语气也随之缓和下来：“这里是王立军家吧？”
“对，你们找他有啥事？”
“没错，王立军在家吗？”
五人故意撞过赵莹，直接往院子里闯。
赵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以前王立军赌钱欠债，那些来要债的人就是这样。
可王立军欠了谁的钱，她基本都知道，这几个没见过啊。
“他还没从厂子回来，你们到底是谁？”
五人一听，呵呵一笑，从兜里掏出借据，“这是王立军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看着面前的借据，赵莹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天都要塌了。
王立军不是变好些了吗，怎么又负债了，难道他赌博了，一直在欺骗我？
赵莹的手微微发抖，接过了五人手中的借据。
一瞅见上面的内容和签名，眼神里仿佛又有了光亮。
不对劲，上面写的是赵博，并非王立军。
“您是王立军的妻子吧？借据确实是赵博签的，可赵博的工作室被王立军接手了，欠我们的钱自然就算在了王立军头上，他们之间的协议写得明明白白，不信的话等王立军回来，您可以亲自问他。”
听了他们的说明，赵莹也恍然大悟。
本来她就在纳闷王立军办厂的资金来源，原来是连同原来的债务一起担下了。
“好了，现在解释也解释清楚了，我们是等着王立军回来，还是您先替他还上这笔钱呢？”
“总共是多少钱？”赵莹捏着这些借据，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总共是三万五千块。”
“这么多！”
赵莹吃了一惊，这些年王立军在外不务正业，吃喝玩乐，家里累计才欠了两百多块。
没想到开个厂子，一下子就欠下了三万多。
赵莹立刻慌了手脚，尽管知道王立军手上有份九十万的合同。
但当时没细看，也不知道何时能拿到那笔钱。
即便最快，今天怕也是拿不到的。
况且那份合同真假她也不确定，九十万，钱哪有那么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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