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军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他刚转动门把，屋内便传来了赵莹的脚步声，她因为听到了外面的声响而来到了客厅。
王立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上辈子无论他多晚回家，偌大的别墅里总是孤零零的他一个人。
从来没有人等待过他，从前的王立军真是不懂得珍惜眼前的美好。
“还没睡呢？我不是让你不用等我嘛。”
“明天就是除夕，我又不上班，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
“晚上工人们容易松懈，我就多留了一会儿监督。”
王立军边说边往屋里走，开了灯，翻找出新买的钢笔和稿纸，趴在桌子上开始奋笔疾书。
赵莹在一旁愣住了，结婚这么多年，没见过他动过一次笔，家里连支笔的影子都没见过，不禁惊呼：“你还会写字啊？”
话一出口，赵莹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伤人了。
这两天王立军对自己特别好，自己是不是有点飘飘然了？
王立军有些无奈地说：“我好歹上过几年小学，当然会写字。”
前世他可是经济学和管理学双硕士，不过现在这身体好像只读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了，也只好这么解释。
见王立军没有生气，赵莹也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她走近一步，好奇地问：“你在写什么呢？”
“工厂的规章制度，今晚迟到的人多了些，我得赶紧把规章制度定下来，没有规矩可不成方圆。”
说话间，笔下已经洋洋洒洒列出了不少条款。
上辈子创业时，类似的规定他也写过几次，现在无非是照着记忆重新默写一遍。
纸上的内容并不复杂，主要是工作时间和奖惩措施。
王立军审视了一遍，抬头看见赵莹就在旁边，便把这份规章制度递给她：“你看看怎么样？”
赵莹接过纸张，眼前一亮，心中暗赞：这钢笔字真漂亮。
她偷偷瞄了王立军一眼，字写得这么好，以前怎么不见他写呢？
再看内容，感觉比自家厂子里那些规矩高级多了，但具体好在哪，自己又说不出来。
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门道，只好又递给王立军：“感觉不错，但会不会少了点？”
王立军笑笑：“你觉得不错就好，小工厂不用立太多规矩。”
对于这种小手工作坊，规矩太繁复反而适得其反，会引起工人们的反感。
毕竟不是大企业，现在招的工人心里最重要的是家庭和农活，对这份工作谈不上多少归属感，更像是一份副业。
要保证工作效率，除了合理的薪资，最好营造一种有人情味、轻松的环境。
至于规章制度，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就行。
王立军将这份规章制度放在一边，又开始在稿纸上写写画画。
赵莹不明所以：“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在设计生产报表和员工签到表，以后方便统计生产和计算工资。”
赵莹应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她呆呆地看着王立军：他怎么突然懂这么多，而且考虑问题这么完全，事无巨细。
王立军画了十份报表和签到表，又复制了两份规章制度，这才停笔。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体，这才注意到赵莹还站在身边。
自己刚才太投入工作，完全没留意。
望着赵莹，王立军有些心疼：“我自己忙就行了，你不用陪我。”
赵莹摇摇头：“没事的，忙完了么？”
这样的王立军她从没见过，不知不觉就一直陪到现在。
王立军收拾好东西，起身在赵莹小巧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快去睡吧，亲爱的，已经很晚了。”
说罢，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个亲密的小动作让赵莹脸上泛起了红晕，她抽了抽鼻子，心想：他现在怎么变得油嘴滑舌的，不正经起来。
心里又有些失落：这么久没一起睡了，难道他不想...
躺在床上，王立军猛然想起。
上辈子自己习惯了独来独往，但现在是有妻子的人了。
要不要明天邀请赵莹一起睡？
脑海中浮现出赵莹美丽的容颜，王立军一阵心猿意马，连忙收敛思绪，不敢再胡思乱想。
清晨，王立军特地早起了些。
见赵莹还未起床，他没有去打扰母女俩，简单做了早餐后，留了个字条说去工厂了。
赶到工厂时，正是夜班工人即将下班的时刻。
昨晚任命的临时工头，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满脸笑容地走到王立军身边，报告了昨晚的生产情况，刚好完成六百个。
王立军盯着纸条上歪歪扭扭的数字，好不容易认出了一个“601”。
“辛苦你们了。”
他对她说了句，又转向其他工人，“大家都辛苦了。”
回应者寥寥，显然大家都累坏了。
于是，王立军提高音量说：“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下午别忘了来领工资。”
这一下，大家的热情明显高涨了。
等工人们都下班回家，王立军打开仓库门，里面的毛绒玩具按照他的要求整整齐齐码放着。
粗略一数，数量确实足够。
他又抽出几个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工艺上还过得去。
一个多小时后，上白班的工人纷纷赶来。
第一个到的是王琴，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女子，皮肤比王琴白净许多，脸上没有那种风吹日晒的痕迹，看起来不像经常务农，身上似乎还带着书卷气。
王琴走进工厂，看到王立军先是一愣，没想到他比自己还早。
打了声招呼，快步上前介绍道：“这就是我昨天说的那位老师，她叫刘洁。”
王立军看着刘洁，仔细打量了一番，说：“你好。”
“您好。”
刘洁回应着，犹豫片刻又说：“我不能干太久，开学后还得回去代课。”
王立军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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