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沈府，一片死寂。

沈明珠和沈明睿刚回来就发现气氛不对。

大堂里跪着沈柔和沈君竹，几位大人十分肃穆地坐着。

“父亲，这是怎么了？”

沈铮直叹气：“我沈府作孽啊，我当初就说不该收养这野丫头。”

“大哥，那证据分明就是假的。”

“谁还管那证据是真是假！大家现在只知道我沈府欺负没了父亲的外甥女，还袒护做错事的养女，诽谤清白可是重罪啊，沈婼，你到现在还为她说话，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沈老夫人说道。

沈明珠和沈明睿不明其中缘由，沈老夫人最是疼爱这对姐弟，因这两兄妹最是有才华。

她缓缓开口：“你表姐今天早上离家出走了。”

沈明睿说：“这个我们知道的，今天早上这事便闹得轰轰烈烈，和我们一道游学的不少人也都来问我们呢。”

“要我说，云芸走了最好，她在府中目中无长辈，性格不羁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只会到处惹事。”

没有人反驳她的话，沈明珠心里得意

看吧云芸，所有人都希望你走，还真以为自己生了张漂亮的脸蛋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祖母痛苦地说：“她若是走了也罢，可她回来了。”

“什么？！”兄妹俩都是震惊。

“她若走了，那是她有问题在先，可她现在回来，我们沈府名声岂不受损。”

“是啊，何止是受损！”

“倘若只是受损也罢了，当初我们沈府受了云大人的恩情，就当是还给他了。可是你表姐一回京，说她清白已失的言论猖獗。”

说到这，老夫人气得止不住咳嗽。

大夫人去拍老夫人的背：“母亲，您别着急。”

沈明珠也忙安慰道：“那也是云芸自作自受，她不自爱，怎能怪罪到我们头上来？要怪，就怪她自己是个没脸皮的！祖母别为这样的人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气！如若她真是自己的原因，那不过是沈府中借住了个孽障，可这偏是沈柔从中作梗，胡乱散播的言论！一个养女，居然敢谣传说我外甥女的清白不在，好大的胆！你这是要置我们沈府于何地！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沈柔哭着说自己没有。

沈明珠和沈明睿都对这位新来的姐姐很是喜欢，觉得她温柔又善良，体贴又照顾他们，一点不像那个行事张狂的云芸、

“祖母，柔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女儿家，她能不知道女儿家的清白有多重要吗？”

沈明睿也帮着说话：“是啊祖母，风言风语仅凭柔姐姐怎么可能大肆猖獗，不说她有没有这样的能耐，她一个女儿家去做这样的事，定是极为醒目的，大家也定会怀疑。”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只有老夫人还在说，似是要把所有事情再说一遍，沈府当前的处境就要好几分。

“管家说是她指使的，管家也许说谎了，可问题他是当着皇后娘娘和四皇子的面说的。皇后娘娘也信了，甚至还从柴房找到了捆绑他妻女的证据。”

“皇后娘娘为了云芸的事专程出宫来我们沈府，你知道宫中嫔妃出宫是一件多难的事吗？更何况......你们姑姑还当着皇后的面，打了云芸。”

“云芸小时候极受皇后宠爱，近年来虽宠爱不复当年，可她今天专程来我们沈府要解决此事，你们姑姑打云芸，那不就相当于打皇后的脸吗！”

沈明珠和沈明睿不说话了，他们知晓事情的严重了，只是仍想为沈柔求情。

“那便是她存心要害柔姐姐，还有......姑姑，那也不应当怪罪于我们沈府。况且，皇后不得干涉纯粹，对我们沈府影响应当不大。”

“今天把她带回京的人是四皇子，皇后走的时候也可以说给我们听了，她现在可是有四皇子护着的。”

这下，连沈明睿和沈明珠都脸色惨白了。

谁人不知四皇子的厉害？

当下废太子风声如浪潮，四皇子是最有可能当选新太子的。

他曾作为复远将军领兵作战，手中掌握重要兵权，回京后积极政事，身后利益集团庞大。

这下恐怕真的惹到硬茬了。

.......

那边，云芸和薛清菱喝了很久的酒，因前世的前车之鉴，云芸刻意保持清醒，不让自己真正喝醉。

反倒是薛清菱，喝得烂醉如泥。

薛清菱唯一的嗜好便是喝酒，酒品不好，一旦喝醉，就爱说胡话。

她以前还和云芸说过，说她做梦梦到云芸当了皇后，她住在深宫了，她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她两回。

那时候她们才是小姑娘，薛清菱就做这样的梦，说着还哭，让云芸以后不要做皇后。

云芸现在想起来还想笑。

而薛清菱现在呢，她迷迷糊糊说着什么“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对你负责到底”这样的话。

云芸心里估摸她有了新情况，凑近去听，听到的是：“云芸，我就是你的母亲，我会爱护你，不让你受委屈。”

云芸听到第一反应是好笑，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流下来。

她抹眼泪，却好似怎么都抹不干净，鼻子堵塞起来，云芸怕惊醒了薛清菱，开了门往外走去。

夜色墨蓝，没有星星，清风徐徐吹在她脸上。

远远的见一人拿着灯笼，如黑夜中的萤火虫，照亮自己身旁。

却见灯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光亮也照到她身上来。

“哭了？”他的声音和他名字一样，总是冷冷的。

云芸不愿这样见人，侧脸抹眼泪。

“你怎的还在这？”

凌雪松简直气笑：“开口就是赶人？”

云芸心里一惊，发觉自己对四皇子的态度实在太随意，立马说：“小女知错。”

“还较真上了。”

云芸睫毛还湿湿的像沾了水的蝴蝶，眼角泛着桃花那样的红，黑夜的衬托下她显得更白，唇因喝酒的原因更是猩红。

有些像聊斋故事里半夜给书生敲门的狐媚子了。

凌雪松很快意识到自己思维发散得不合宜，恢复了自己往日的淡漠。

“不和你玩笑了，这是我给你的侍卫，水青，她曾是我的暗卫，以后她会在你身边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