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云秋慌忙上前把云芸拉到自己身后护住。

沈婼眼神恨恨死死盯着云芸：“你今天敢让沈柔进监狱，我就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泪水无声滑落，落在嘴唇上，留下苦涩的咸味。

云芸：“我怎敢忤逆母亲。”

说完她便转身提起裙尾小跑离去，云秋忙追了上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刚反应过来沈婼为了养女打了自己亲女儿一巴掌，就又听见茶杯碎裂的声音。

这一次是四皇子的茶杯，但仍是皇后丢的。

只是这一次，这茶杯精准无误落到在沈婼身上。

“好啊，难怪云芸想要离家，我还说是这沈府的人不待见你们孤儿寡母，让云芸受了委屈，没想源头竟是你！养女诋毁你女儿的清白，你不帮女二也就算了，居然还帮那存心害你女儿的养女，甚至以母亲的身份压她，沈婼，你好狠的心。

我看，这沈府，云芸以后都不没必要再踏进来了！”

沈铮直被无辜波及，却不能为自己开脱，毕竟刚才那一幕大家都看见了。

沈婼本还松了口气，以为救了沈柔，免除牢狱之灾、

却没想竟又把自己搭进去。

她看着皇后愤怒得眉毛拧起来的面孔，跪下：“皇后娘娘，我只是不愿她们姐妹争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皇后的脸却更黑了：“本是同根生？那贱蹄子也配和云芸相提并论？”

“时辰已晚，送本宫回宫。”

众人恭送，皇后又看向室内众人，对着凌雪松说道：“还请四皇子代我去看看我的侄女，本宫不像你们阿哥可以随意出入宫，我没爹疼又没娘爱的侄女，只怕还需四皇子多加帮我照看。”

“皇额娘这是哪里的话，儿臣定牢记皇额娘的嘱托。”

“嗯，皇额娘信你，不像某些狼心狗肺的人。”

说完，皇后气冲冲离开。

凌雪松眼神在沈婼身上停留了几秒，便也带着管家离开。

“让人侍卫把管家和妻女安顿好。”

管家听到后就连忙跪下：“谢四皇子大恩大德，小的永生难忘。”

凌雪松摇摇手便离开上了马车。

马车里很大，外面的街道很安静，凌雪松竟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

却说不上来究竟为何。

于是他掀开窗帘，发现这条路不是回府的。

“这是去哪里？”

青玉回答：“刚才皇后娘娘让您去看望一下云芸姑娘，所以我让马夫往九贝勒府去的。”

凌雪松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回府。”

青玉不解，只重复一遍：“四爷，刚才皇后娘娘让您去看看云芸姑娘有无大碍。”

凌雪松语气平淡：“”她能有什么大碍？你以为皇后为什么不自己去？为什么要让我去？”

那话不过是场面话说出来让大家知道，云芸是有皇后娘娘撑腰的人，是有四皇子护着的，你们这些人，就别想再打她的主意。

至于云芸。

因为沈婼那一巴掌，沈府彻底落了下风，云芸的清白名声不仅安稳保住，还留了一个被养女欺压被亲母迫害的名声，谁还会说她失了清白？

只是，小姑娘倒真有可能会因为母亲打的那一巴掌而伤心。

被母亲甩巴掌是世上最难过得事，凌雪松想起自己小时候被额娘打的样子。

忘了因为什么，小时候他总是被打，没有缘由，或许不爱就是最好原因。

凌雪松脑海中浮现出云芸望着沈柔幽怨又羡慕的眼神，还有被沈婼打时眼里的难以置信。

他望了眼外面黑压压的天。

天气不好，连带着他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算了，去一趟看看。”

刚让马夫转了方向的青玉满脸问号。

而在云芸和云秋坐的马车里，连空气都很安静。

云秋想要安慰云芸，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云秋很小的时候生母便去世，生母在她的记忆里只占据很小很小的地方，她只记得生母对她很温柔，很亲昵。

所以在云秋的认知里，温柔，便是爱。

她生活中的更多的时候是叫沈婼为母亲的，沈婼严苛，和她不亲近，但她不打不骂，云秋已是感激。

毕竟很多人家里，主母对妾室生的小孩，是又打又骂。

沈婼也从不打骂云芸，对她约束颇少，这才让云芸养成了随心所欲的性子。

她记得母亲一向疼爱云芸，怎么到了沈府之后却完全变了呢？

云芸见姐姐一会皱眉一会摇头的，轻轻笑了出来。

云秋没想到她还能笑出来，眼中心疼更甚。

云芸看见云秋眼里的心疼，心跟着也疼上几分，她忽然想起了前世姐姐的早逝。

姐姐是抑郁而终的，姐姐最爱自由，喜欢骑马，她曾对云芸说，以后她要去一个可以随意骑马的地方，最好是大草原。

可是直到她去世，她也没去过草原，她早早就被困在婚姻之中，被迫守着小小的院子。

云芸难过地想，如果什么都改变不了，至少她要帮姐姐逃离那个院子，如若逃离不了，她定要带姐姐去一趟草原。

云秋不知云芸这些心理活动，只以为她还在为母亲打她之事难过。

“母亲也许真是把那沈柔当做了养女，不愿你们自相残杀，她......”云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是母亲生的孩子？”

云秋完完全全震惊住了。

百善孝为先，没有人敢这样揣测。

“云芸......母亲曾经对你还是很好的。”

很好吗？

云芸曾经也这么想。

直到云芸回忆起前一世，沈柔来到府中后，母亲就为她张罗着，学字，学琴，女红，画画，作诗，学马......

恨不得她什么都学，恨不得什么都教给她。

可是云芸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母亲从来不关心这些，该学什么是祖母规定的，不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都是祖母温柔教导。

云芸小时候最黏母亲，是因为母亲对自己很少管束，小孩子最爱的便是这样的家长。

可劳心的家长才是真正爱孩子的。

再一细想，为何一到了沈府母亲就变了样，不再像当初那样。

云芸想了很久，才想到原因不在沈府，而在于，祖父母去世，云芸没有为自己撑腰的人了。

没了让沈婼忌惮的人，她自然是想怎么对待她就怎么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