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点点头。

那张借书卡就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

一路上江亦淮说他以前曾来过这里，而且当时——

这时走过一株樱花树，我突然站住了。

「怎么了？」他走出几步，回身问我。

我冲他笑了笑。

「其实以前我家也住在这里。」

所以选实习时也毅然决然回到了这个城市。

他点点头，点燃了一根烟。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抽烟。

缭绕的烟雾让这个男人的面庞变得模糊。

我突然在这个夜晚有一种强烈的倾诉欲。

「我们家最开始很穷，后来爸爸的老板发了财，爸爸要跟着老板，才带我离开这个城市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也就是黎心他爸爸。

「你妈妈呢？」

「生我的时候，就难产走了。」

『抱歉。』

我摇摇头，摸着这个桂花树，想到了什么就笑了。

「我学生时经常放学来到这棵树下玩。」

「有一次遇到一个小男孩，他哭得很伤心，就在这里哭。」

江亦淮抽烟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

我没注意，继续讲下去。

「我就问他为什么哭。」

「他说他把家里的气球扎破了，就被妈妈打了。」

此时江亦淮的表情很有些凝滞。

「小男孩就说：妈妈很生气，但是爸爸很高兴，因为妈妈发现气球破了不久后就怀了宝宝。」

「然后爸爸妈妈吵起来了。」

「然后他们吵着吵着就亲在了一起。」

「他就更难过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不停往下掉。』

『我觉得好好笑，我就安慰他，然后还告诉他气球不是真的气球。」

江亦淮手里的烟燃尽了。

他走过来，看到我笑他也笑了。

「那个小男孩可能没想到你当时就懂那么多了。」

我有点耻，嘴硬道：

「胡说！」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哼笑一声，不说话了。

我接着讲了下去。

「那个小弟弟当时好小，就到我腰那里。」

「后来他经常来这里，每次来就扣着树皮等我。」

我摸摸这棵桂花树。

它粗壮的枝干有一块已经秃了。

江亦淮把烟丢了，拍拍手。

「走吧。」

这时我租的房子就在不远了。

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江亦淮停了下来。

「你在这里等我，去买个东西。」

「什么东西。」

他瞟我一眼，笑的有点坏。

「气球。」

我一愣，可是这时候他已经进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我眼尖地看到他的兜里有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我的脸一下红了。

送到楼下的时候，对上他的神情，我咬咬牙就要走。

他眉梢一挑。

「姐姐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他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个样子。

我想起他说的气球，咽了咽口水。

「不……」

「下次吧……」

他点点头。

「你先闭上眼。」

话落他温热的掌心就覆了上来。

一片黑暗中只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响起。

不一会儿，他的手放了下来。

一只气球被他塞到我胸前。

原来……是真的气球。

我暗骂自己想太多。

耳边又听他一声轻笑。

「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吗？」

『不想要这个气球？』

『不是，不是。」

既然他没买那什么，那他上去坐一坐也没什么。

我这样想着，鼓起勇气就说：

「现在让你上去坐坐来得及吗？」

他定定看我一眼，好像明白我在想什么。

「其实我买的不只是气球。」

「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直到手心被塞入什么。

我低头一看。

是 气球！

而且，这次真的是我想的气球！

我的脸胀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我耳边却笑的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