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汐娇呼出声。
被他宽厚的臂膀架在身上抱进屋里。
“将军……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
娇颤的软语以及男人的醇厚嗓音自院内传出。
断断续续的,落入了站在院门口的宋婉音的耳中。
她脸色难看极了,捏着帕子的指节有些泛白,红柳站在一旁温声劝着:“小姐,不过是个丫鬟,供将军取乐的玩物罢了。”
“咱们五日后就要去丞相府了,丞相大人为官清廉咱们也不好备什么礼,可却与李夫人十分恩爱,听闻李夫人就好京戏,咱们……”
“不错,是个机灵的。”
宋婉音似是受了启发,勾勾唇角扭头走了。
而屋内,关汐被折腾的手软腿软,小脸殷红,靠在柔软床榻上,心中又把萧雁白骂了个遍。
而萧雁白则因属下来报有军务,匆匆而去。
“一天天劲折腾人。”
关汐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裳,本想再出去将方才没做完的活儿做了,可门口却进来了个板着脸的老妇人,一见她站在院中,顿时皱眉:
“你就是关汐?
言语淡淡听不出喜怒。
关汐点头,就见那老妇人点了头,手一挥,身边当即上来两个小丫鬟,门一关,上手就剥她的衣裳,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只剩个里衣了。
“你们要干嘛?”
“这可是将军的院子!”
关汐涨红了脸,双眼满是愤懑,伸手将那两个小丫鬟推开。
两个小丫鬟转头为难的看着那老妇人:“刘嬷嬷,这……”
刘嬷嬷冷笑:“老身自然知道这是将军的院子。”
“老身受了将军的吩咐,来为你量体制身新衣裳,好去参加五日后的寿宴。”
“这既是要量体,又怎能不脱衣裳呢?”
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可关汐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她仔细一瞧,这两个小丫鬟竟是有些眼熟。
瞧着像是那位宋小姐院子里的人。
她何等聪慧,结合方才刘嬷嬷毫不客气的言语,加之两人的动作,只一瞬间就想明白,这或许又是那宋小姐借着萧雁白不在,想着法儿的羞辱她呢。
正思索着,那两个小丫鬟却忽的上了手。
里衣极薄,用力些便扯破。
身上露出的星点暧昧痕迹落在刘嬷嬷眼中,她冷嗤一声,尖酸刻薄道:
“关姑娘这般受将军怜惜,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当上姨娘主子了。”
“你们两个,可得仔细量着,用软尺一寸寸量,方才能显得出咱们得尊敬。”
“关姑娘,你可得好好站着,倘若动了分毫制出来的衣裳不和尺寸,咱们可不负责。”
两个小丫鬟会意,拿着软尺就要触上关汐的肌肤。
关汐敛着眸子看着她们的动作,心中笑了,倘若她真是寻常的小丫鬟,被这软刀子似的折辱刺激,只怕转头就要想不开去自尽。
可她是谁?
当了这么多年戏子,不知受了多少冷言讥语,比这难听的话多了去了,她可曾怕过?
“且慢。”
关汐悠悠抬起眸子,软软的嗓音此刻显了几分冷意。
“将军叫你们来替我量体,可却没叫你们多嘴。”
“我再是个丫鬟,也比你们多得将军的青眼,你们替人办事之前可得想想,上一个为了表忠心来刁难我的,现在是什么下场?”
“哎哟,手脚都断了,整日只能躺在床上,吃喝不成,动弹不了。”
“这个时候,可曾见她的主子去瞧过她了?”
话音落,刘嬷嬷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两个小丫鬟更是吓的手一抖,软尺都掉在地上。
关汐勾唇,俯身将软尺拾起来,仔细放到她们的手中。
眸间显着的玩味之意愈胜,一双水眸清亮,紧盯着刘嬷嬷:“我多话了,既是受了令就快量体吧,不然耽误了时间你们制不出来衣裳,又要赖在我身上了。”
说罢,更是抬了手去解扣子。
嫩白顺滑的肌肤逐渐显露,才堪堪露出半个胸膛,手就被按住了。
“关姑娘,天冷,还是别脱衣了,仔细着凉。”
刘嬷嬷笑的谄媚,扭头毫不客气的把软尺从小丫鬟的手中拿过来,认认真真的量,就连力度都不敢使大。
很显然,这番话是唬到她了。
能在将军府活下来的,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刘嬷嬷只需随意一想就能知道其中利害。
“这下不用全脱了?”
“是,是……”
瞧她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关汐只觉好笑。
只是心里头却有些打鼓。
自己借了萧雁白的威风,又提了吕妈妈,可到底吕妈妈是被他下令断手断脚的,想来也是因着触怒了他的威严,这才有如此重的惩罚。
而今只是不痛不痒的量体……
万一这刘嬷嬷回去又告状,自己岂不是成了矫揉造作无理取闹的了?
关汐如此想着,便觉自己方才话说的不太妥当。
她在脑海中思索几番,正想着再找补些,可谁知,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幽邃的眸子里。
萧雁白将门关上,大步走到一旁的八仙椅上坐着。
随手捏起一颗葡萄顺手又塞进了关汐的口中。
他眸光悠悠:
“这么热闹,在干嘛呢?”
“将军……量体呢。”
关汐险些咬了舌头。
狐假虎威也得避着人不是么?
萧雁白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又听见了多少?
她在这头犹自担心,可那刘嬷嬷和小丫鬟们更是吓破了胆。
方才还觉得关汐这蹄子是狗仗人势,可没想到将军竟是真的会来为她撑腰!
刘嬷嬷顿觉自己方才可真是识时务,看向关汐的眼神带了几分思索。
没想到她说的竟都是真的。
看来得回去仔细和小姐说道说道了。
碍于萧雁白身上那摄人的气魄,刘嬷嬷是一刻也不敢耽误,三下五除二就记好尺寸,战战兢兢的带着两个小丫鬟一路小跑走了。
关汐看着三人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萧雁白一把将人揽过坐在腿上,挑眉:“笑什么?”
关汐正了神色,露出乖顺讨好的笑:
“奴婢没笑,只是觉得将军特别威武霸气。”
若不是最后一个字音都颤了,萧雁白还真信了。
他盯着自己怀中的人儿,只道见惯了旁人对他谨小慎微,还是头一回见着小丫鬟这样胆大的女人。
早之前他就发现了。
这丫鬟表面看似乖顺,实则眼珠子一转,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还真像个狡黠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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