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冉冉拿着一大早从一个大娘手里买的高价包子啃了一口,说起这个她就来气,昨晚光想着要钱,忘记要票了。
她今早去国营饭店想搓一顿,结果人家服务员朝她要票,她才想起来这个年代没有票那是万万不行的。
没票,吃不了饭,她只能在服务员厌恶嫌弃的眼神下走出国营饭店,然后在饭店外守着,最终在一个大娘手里花高价买了两个包子。
陈冉冉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踹了一脚要死不活的陈建华,“哎,大嫂都回娘家了,你咋还在这当死人呢?”
陈建华怒喝,“滚,赵惠芳回娘家还不是怪你,你要是不抢我们的钱,她会气的要跟我离婚回娘家吗?”
陈冉冉语带讥诮,“陈建华原来你也有难受的时候啊?以前你冷眼看着我从小被这些所谓的亲人奴役,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奴才,你作为亲哥哥从来没想过把我拉出苦海。
这我都不怪你,因为你虽然是我的哥哥,但你没有责任为我的人生负责,如果你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如陌生人一般,那我们可以一直做一对互不相欠没有任何感情的兄妹。
可在你结婚后,你偏偏要像其他人那样奴役我。”
“我没有,我从来没奴役过你。”陈建华大声反驳。
“你没有,呵呵,从你和赵惠芳结婚开始,你们两口子的衣服赵惠芳有洗过吗?赵惠芳从怀孕到坐月子,谁伺候的?你儿子陈宝库到现在四岁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带到这么大的?”
陈冉冉越说越来气,三两口把包子吃完,跳到炕上,一脚把陈建华踹下地,“你特么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他娘的就是个混蛋,你明明知道你妹妹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不想着拉一把,还要上去踩一脚,你还是人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没有亲口说出来,你就不算欺负我?你就可以当做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儿子才四岁就不把我这个一手带大他的亲姑姑放在眼里吗?他跟你一样都是畜牲白眼狼。”
陈建华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扶着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陈冉冉,半晌后,“宝库不把你放在眼里我真不知道,他在我面前一向很乖,等他回来我会教训他,至于你说的其他的,我……我……”
说起这个,陈建华就一阵心虚,妻子欺负妹妹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又能怎么办?
妻子在娘家不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后来为了躲避下乡嫁给了他,两人结婚后,他也曾交代过她,属于他们两口子的活计要自己干,不要推给妹妹,妹妹活的已是不易,他们作为哥嫂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要再给妹妹增加负担了。
说实话,因为家里有一个任劳任怨的妹妹在,也没啥太累的活,无非就是洗洗两人的衣服,刷刷鞋子,将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
可即使是这样,赵惠芳在他下班后,还是经常跟他抱怨干家务活太辛苦,让他给她找一份工作,再不就说手变得粗糙了,总之每天都有一个抱怨的理由。
一开始他会哄哄她,可时间长了,他真的好烦,但没办法,日子总得一天天过下去。
不长时间,赵惠芳怀孕了,总是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将活推给他,干点活倒没啥,主要是她总指示他干这干那,指示的脚不沾地,他实在受不了,在他提出抗议后,赵惠芳没在为难他,而是私下里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陈冉冉。
他虽然不赞同,但为了平静的生活,只能装作看不见。
暗暗告诉自己等孩子出生就不用麻烦妹妹了。
可后来儿子出生,事情就更多了,即使有妹妹帮忙,也经常忙的脚打后脑勺,为了家庭和谐,他再次选择牺牲妹妹。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长此以往,他早已经习惯,从一开始的心怀愧疚,到后来的理所当然,觉得妹妹都能伺候其他人那么多年,帮帮他这个亲哥哥不是更应该吗?
甚至觉得在这个屋檐下妹妹最应该帮的就是他。
陈冉冉看着陈建华心虚的表情,“是我这一脚唤醒了你早已沉睡的良知?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显然过去的事情不用我一件件给你细数了吧!”
陈建华叹息一声,“冉冉,过去都是大哥对不起你,大哥跟你保证,以前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我拿走的钱我们也不要了,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从此以后咱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陈建华低着头,不敢看陈冉冉,他觉得现在的妹妹,眼神犀利,让他无所遁形。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个妹妹不是原先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妹妹。
陈冉冉被他的话逗笑,“陈建华,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是在告诉我,我老实就活该被你们欺负吗?我告诉你,我善良懦弱是我的事,这不是你们欺负我的理由。”
陈冉冉指着自己包成木乃伊的头,“你看看我现在的鬼样子,你们一个个把我逼上绝路,我活不下去了,撞墙自杀造成的。
万幸的是我没死,不幸的是我被你们逼疯了。
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是你轻飘飘说一句一笔勾销,就能勾销的吗?”
陈建华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坐在凳子上,“那你想怎么样?”
陈冉冉笑嘻嘻,“当然是陪我玩了,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算是想明白了,人呐活一天就得快乐一天,以前我活的太憋屈,从现在开始我要怎么高兴怎么活。
这个游戏是你们先开始的,我不喊停,你们任何人都没资格喊停。
你看看,你把我气的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这是我的中心思想,我本来是打算大伙都到了再说,不过,也行,你帮我转告一下吧,我可不想再浪费口水了,累死我了。
我宣布游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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