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弯微怔。
她承认，在纪明提到霍甜曦的时候，她心里是心虚还有点紧张的，可转头一想，她打量起了眼前比她高了不少的青年。
“你在威胁我吗？”
纪明摇头，视线下垂，落在她眼眸：“没有，我只是单纯好奇。”
谁能想到之前他因为来找霍甜曦远远扫了一眼的女生，厚重的刘海加上看不清楚的五官，性格也一般，看着没什么存在感，走在哪里都和空气一样透明，没想到过了段时间，竟然会在高级会所里。
他记得当时看到她的场景。
女孩握着球杆，懒洋洋地靠在桌边，和身边的男人说话时下巴微抬，漂亮纤长的脖颈在灯光下白得泛着柔光。
球打得很烂，但是那种慵懒劲儿，跟钩子似的吊着周围人的……包括当时在场的他，也是真的让人没法轻易移开视线。
“有什么可好奇的，那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场所，你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顾知弯反应淡淡，不上勾，反倒还击了一句：“那地方又不是只有男人能去，我过去玩，很奇怪吗？还是说，你觉得女生不配去？”
“我没这么想，你别乱给我扣帽子。”纪明摸摸鼻尖，“我……只是觉得，你和霍甜曦嘴里提到的不太一样。”
“人都是会变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我很好奇啊。”
顾知弯歪头：“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哦，弟弟。”
纪明猛地瞪大眼睛：“你叫谁弟弟？”
“你啊。”
没记错的话，书里的纪明连高中都没读过，初中毕业以后就在社会上自己打拼，去过工厂拧螺丝，也跑过外卖，后期靠自己的努力身份才有了不一般的转变，反正前期身世挺让人惋惜的……毕竟和男主反派比起来，他真实到和他们不像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高中辍学，大学也没读，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六年。
算下来，比她还小两岁。
不是弟弟是什么？
顾知弯继续说了句：“别想用霍甜曦的事情威胁我，我不吃那套，有本事那你就去说嘛，只要我不点头，她不会相信你的。所以，当时你看到的那些，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顿了下，她撕开手里刚才没用上的创可贴，抬手贴在了纪明眼下的口子上。
纪明愣在半空，没想到她会主动触碰自己。
隔着创可贴，可那点厚度，他也能清晰感觉到她柔软指尖微微的凉意。
顾知弯贴好了以后，笑得意味深长：“你很喜欢打架？接单？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违法的吧，信不信姐姐有很多办法送你去警察局喝几个月茶？”
纪明眼眸沉下来：“你真以为我是吓大的？”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你也会嫌麻烦对吗？”一次两次还好，要是她有办法让他一次接一次进局子呢？
“……”
“好了，以后还是收敛点吧，男孩子也要少去俱乐部那种地方。”她友情提醒了一句，把创可贴的包装纸塞进他手里，“走了。”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工厂里。
纪明身边跟着的小弟气冲冲地凑过来：“这女的什么意思？敢玩花招，纪哥！等会儿要不要跟上去打一顿！”
纪明吼人：“没听见人刚才说的话？傻逼。”
“那……那我们这不是吃亏了吗？”
纪明混了那么久，从来都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落到这种境地。
他胸口起伏不定，阴沉着目光看向顾知弯离开的方向。
脸颊上的伤口有股清新的凉意散开。
他下意识摸了把脸。
明明应该生气，直接去报复一顿的，可他满脑子都是她刚才靠近的画面。
属于她的气息……意料之外的好闻。
纪明大步往前走。
最终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操。”
………………
顾知弯从工厂出来，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纪明报复的，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有人的路口，好不容易打车回了程家。
程海沣还是没回来，估计还是被公司里的破事弄的焦头烂额，她乐得轻松。
回房间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复习了一下白天学的功课。
十点多，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顾知弯按部就班地去学校上课。
勉勉强强用那点可怜的努力填补自己在专业上的缺陷，课后又去找霍甜曦请教，天天死皮赖脸拉着她一块练习钢琴，开始霍甜曦还板着脸，一直对她的示好爱搭不理。
持续了两天，第三天顾知弯因为曲子弹得太烂，被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名批评了一次，在她面前掉了几滴眼泪，霍甜曦下课后就叫住了她。
“坐过来，好好学。”
顾知弯嘴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知道自己的苦肉计奏效。
立马顺着霍甜曦给的台阶往上爬，对她各种软磨硬泡，总算把霍甜曦给哄好了。
一个星期的课程很快结束。
顾知弯每天都在学习新知识，没什么空搭理原主的心愿单，可这种日子只持续到周日的晚上。
程海沣回来了。
脸色阴沉，像是要杀人一样坐在客厅里。
顾知弯一回来，他眯起眼横扫过来：“一个星期了，看你这几天过的很舒服啊，无忧无虑，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要是没有老子，你和你妈算什么东西？”
顾知弯环着手臂，懒懒靠在门边：“嗯，那你要离婚吗？”
“休想！”
“那不就得了，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程海沣脸上的肉略微抽动，他忍住想要抽顾知弯这张嘴的冲动，说道：“明天周一，跟我去给周宴森上门赔罪。”
“你疯了？还敢凑他眼跟前去？”
“赔罪，又不是去找麻烦。”
“您可算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了？”
程海沣脸色难看：“放屁！这叫先抑后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自有打算。”
“行。”顾知弯敷衍道。
“明天请假！”
“不行，我明天有考试。”
“不请也得请，该不会是他早就把你甩了，你不敢去见他吧。”他话里明晃晃的试探，“还是说，你真觉得要是没有我，你能有接近他的机会？还有机会在我面前提条件？”
顾知弯翻了个白眼。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周宴森了。
再不露面刷刷存在感，任务怎么进行啊。
程海沣这边也不是真的傻子，她一直拖着，也不和周宴森联系，迟早会按耐不住的。
顾知弯嘲弄地扯扯唇角：“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你要是真想让我和他有点什么，就别自作聪明想来搅合，再说了，周宴森要是真那么好拿捏，也没你什么事了。”
程海沣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顾知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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