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图大人说了，宰牛羊给士卒加餐，去把牛羊拉出来。”一个汉人翻译着建奴军官的说，对着李老三这些士卒说道。

　　待那建奴军官讲完走了，李老三的队长带着他们去关牛羊的地方。

　　“把牛羊牵出来。”队长说道。

　　李老三去栅栏里抓拴牛羊的绳子，把一头老牛牵出来，其他人则合伙去抓那些不安分的鸡鸭，一时间关牲畜的营地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把这些牲畜拉到空地上，一些人去准备铁锅柴火，一些人去挑水。

　　李老三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牵着老牛的缰绳，一时间不知道干什么。

　　“把牛杀了吧。”一个军官对着李老三说道。

　　李老三左右看看，好像是在说自己，这才低眉顺眼地说道：“主子，小的不会杀牛。”

　　“杀人会不会？”那军官横眉看过来。

　　“小人会，小人登过城打过仗的。”李老三立即回答到。

　　“杀人会，杀牛不会？”那军官冷哼一声，把腰间的刀子拔出来丢到地上，“你不杀牛，我就杀你。”

　　李老三欲哭无泪，只得去把地上的腰刀捡起来，颤颤巍巍地向那头老牛走去。

　　那头老牛似乎有所察觉，扭开头要躲，李老三把绳子一拉，牛头又转回来。

　　李老三哆哆嗦嗦地摸上牛脖子，拿着刀犹豫着。

　　“快杀！”那军官一声催促。

　　李老三一狠心，直接把刀插入牛脖子，那牛“哞”一声惨叫拔足狂奔，脖子上的血像水柱一样喷出来。

　　那牛发了狂，四下里狂奔，李老三抓住绳子被牛拖在地上，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老牛一脚蹬开一口锅，其他人也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血流得太多，牛没了力气，才缓缓停下。

　　李老三满脸血污，爬到牛身上去，又往脖子上捅了几刀，等老牛完全没了动静才松了口气，才瘫坐在地上。

　　“早知道献出那锅面会让我来杀牛，我就不把面给队长了。”李老三心中哀叹。

　　李老三费劲地牛拖走，用水冲洗，然后扒皮处理内脏。

　　虽然累，但李老三干得还是挺起劲的，毕竟这牛羊也是要给自己吃的。

　　这些牲畜很快处理好了，起锅烧水，李老三就蹲在燃烧的火堆旁，不停地流口水。

　　“肉啊，好久没吃肉了。”

　　“这回终于能吃上一口肉了。”火焰的倒影在李老三的眼中跳动，李老三望眼欲穿，巴不得马上就把肉捞出来吃。

　　过了大半天，肉熟了，那建奴军官却让人带车架过来把肉都装车上，准备全部带走了。

　　眼看着肉都要被带走，李老三慌忙跟上去问道：“主子，主子，这是要拿到哪去啊？”

　　“拿到哪去？这肉自然是要先给正儿八经的旗兵吃。”那军官看了眼李老三，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那我们呢？”虽然有些怕挨鞭子，李老三还是鼓起胆子问道。

　　“你们？你也有吃肉的资格？”那军官不屑地说道，一鞭子打过来。

　　李老三傻傻地站着，就这么挨了一鞭。

　　“原来犒劳士卒是犒劳那些建奴。”

　　“那我是什么？我还给他们卖过命呢！”

　　最后一辆驴车也从李老三眼中消失了，那上面的肉将会被送到建奴的桌上，他们会把肉吃干净！一点也不想给我……

　　一点也不！

　　——

　　夜晚，那些牛羊肉已经被吃了个干净，那些建奴又去攻打了城墙，果不其然被打退。

　　李老三也去攻城了，又一次活了下来，此时他正躺在草堆上，像个死人一样。

　　“今日的伙食。”队长走了过来，扔给了李老三一块黑乎乎的饼子。

　　李老三接住了饼子，直接就往嘴里塞，没办法，李老三饿极了，不吃的话明天动都动不了。

　　周围的其他人也在狼吞虎咽，李老三吃到一半，抬头往那灯火通明的城墙看去。

　　有些人似乎在城墙上走动，李老三不清楚他们在干嘛。

　　“难不成在吃夜宵？”李老三想起了夜宵，自然就想起了那次夜袭，想起了那次夜袭自然就想起了那一锅美味的面条。

　　“早知道我就自己吃了，我的面啊。”李老三心痛不已，但也只能继续啃黑乎乎的面饼。

　　——

　　城头上点起一盏盏灯笼，许多伙夫不停地送东西上城墙，张二狗拿起一碗泡面，大口吃起来。

　　“爽啊！”张二狗痛快地喊一声，抹了抹嘴。

　　“吃够了吧？跟我去巡逻。”队长拿着兵器站起来，对张二狗说道。

　　“好嘞！”张二狗直接站起来，拿起一把腰刀就兴冲冲地往外走。

　　城头上很冷，大雪飘下来，落到张二狗肩膀上。张二狗也不觉得有多冷，自己刚刚才吃了一碗热面条，暖和着呢。

　　城头上点着灯笼，张二狗跟着队长踏雪前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

　　这时前面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警觉，张二狗一瞬间就把刀拔了出来。

　　“江大人！”看见来人是谁后，队长跟张二狗都半跪俯身，行了一礼。

　　“无妨，起来吧。”江安示意后，两人就站起身。

　　江安正带着一队士兵巡视城墙，看见这两人也在巡逻，便问到：“城上可有异样？”

　　“报大人知道，城上并没发现建奴踪迹。”队长回答到。

　　“嗯，本官正在巡视城墙，你们就跟我一起吧。”

　　“是，大人。”

　　张二狗跟在队尾，手抓在刀把上，不停观察四周，确保没有建奴再趁夜爬上来。

　　江安走在前面，他看向城墙外面，远处的建奴的营地隐没在黑夜中，些许灯火点缀其中。

　　江安忽然有所感触，对着身旁跟随的林大山问道：“大山可会骑马？”

　　“报大人，属下以前当过兵，骑马是会的。”林大山答到。

　　“大山可敢骑马与我夜袭建奴营地？”江安一指建奴营地，问到。

　　“大人但有号令，属下誓死跟从！”林大山俯身行礼，坚定地说道。

　　“诸位又如何？”江安看向身后的其他士兵，再次问到。

　　“但有号令！誓死跟从！”张二狗跟着所有人一起俯身下跪，高声喊到。

　　江安欣慰地点点头，这么多天的泡面，汉堡供应让这些士兵不仅吃了个饱，还吃得十分痛快。

　　这城中的百姓已经完全归附于他，可以说，全城百姓一条心。

　　老百姓都是实成人，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拥戴谁。

　　“建奴掳掠我们的亲人，掳掠我们的乡友，我们要把他们解救出来。”江安说道。

　　此时寒风中传来似有若无的哭泣声，众人纷纷向外看去，建奴硕大的营盘在黑夜中沉寂着，像是一头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