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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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暮阳是新近升上来的。

  生的年轻俊俏,嘴甜如蜜,极善逢迎,几乎架空了太监总管余怀德的权力。

  贺赢听了,这才真的笑了。

  他眉目舒展,冷情的眼如春风拂过一般,温柔流淌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皇上因何事这般开心?”

  周静兰还没见过贺赢这么笑过,就问了出来。

  贺赢听到她的声音,敛了笑,淡淡道:“没什么。”

  不过是他的兔子回来了。

  “朕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他站起身,说走就走。

  还没留一盏茶的时间。

  很突然。

  以前他一留都是半天的。

  周静兰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很紧张,下意识就伸手拉他的衣袖:“皇上——”

  “放肆!”

  贺赢看着差点碰到自己衣袖的手,脸色冰冷,眼神狠辣,再不见刚刚的一点温情。

  周静兰吓得白了脸:“皇上恕罪。”

  贺赢冷着脸,没说什么,迈步出了幽兰轩。

  周静兰见皇上这般翻脸无情,身体一软,跌入明桃怀里,喃喃道:“明、明桃,我、我感觉……我完了。”

  明桃是周静兰的心腹宫女,这会扶着她坐到软榻上,小声劝着:“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如今宫里谁不知,除了有名无实的皇后,您位份最高,也是最得宠的。刚刚……刚刚许是皇上怕发病,才对娘娘发了火。”

  “是吗?”

  周静兰想着皇帝冰冷的眼神,心里凉得很,觉得近日的宠爱,不过是一场美梦。

  如今,梦醒了。

  *

  贺赢出了幽兰轩,但却并没有去月桑殿。

  反而是去了演武场。

  “荣野何在?”

  贺赢往一排排整齐的禁军队伍里扫了眼。

  荣野立刻出列:“臣在。”

  他生的皮肤黝黑,面相粗犷,身材高壮,按现代计量单位,足有两米高。

  像个巨人。

  贺赢瞥他一眼,从旁边取了兵器,一柄缀着祥龙纹样穗子的长剑,是他专属且常用的兵器。

  自四年前收复闽洲十三城,他已很少动武了。

  “两年了。这天下,也该见点血了。”

  贺赢是好战分子。

  养精蓄锐四年,也该做点什么了。

  这皇宫太闷了。

  荣野明白帝王之志向,立刻下跪表忠诚:“愿为皇上开疆辟土,成就千古大业。”

  其他士兵见他跪了,纷纷下跪,跟着呼喊。

  贺赢满意而归。

  他坐上辇车,下令回清宁殿。

  裴暮阳不解,讨好一笑,问道:“皇上,世子妃来了,不去月桑殿吗?”

  贺赢皱眉:“她已归家,哪还是什么世子妃?”

  世子妃是别人的。

  桑烟只有是自由身,皇帝才好出手。

  裴暮阳反应过来,立刻自打嘴巴,笑道:“皇上英明。是奴才说错了。那位是归家的桑大小姐。”

  贺赢听得心情好,笑骂一句:“蠢材!”

  裴暮阳被骂了,反倒像得了奖赏一般,笑开了花:“是奴才蠢。奴才不知皇上为何不去月桑殿?那桑大小姐估计眼巴巴等着皇上呢。”

  他为了迎合帝心,昧着良心说桑烟心悦皇帝。

  太监总管余怀德就是太耿直了,还多次劝诫皇帝不要打桑烟的主意,才落的那般下场,他可不能干那种蠢事。

  贺赢虽知桑烟是个胆小的兔子,并不喜欢自己,可不妨碍他开心。

  “急什么?有人比我们急。”

  “……是。”

  裴暮阳是个聪明人,脑子一转,就想通了其中奥妙——皇帝假意宠幸兰贵妃,逼得桑弱水不得不把桑烟请进宫帮忙夺宠,如今,桑烟进了宫,她肯定迫不及待把人往皇帝面前推。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清宁殿。

  果然,清宁殿站着月桑殿的宫女香秀。

  “皇上,我家娘娘病重,特别想念皇上,求皇上去见娘娘一面吧。”

  香秀几步冲来,跪在辇车前,哭得梨花带雨。

  贺赢坐在辇车上,高高在上,俯视而下,一脸慈悲:“可怜见的。那就去见见吧。”

  裴暮阳:“……”

  皇上真的是太“坏”了。

  月桑殿

  桑烟宽慰了桑弱水几句,就要回偏殿。

  桑弱水病恹恹躺在床上,抓着她的衣袖,嘶哑着嗓音说:“姐姐还没原谅我吗?”

  桑烟看她确实可怜,少女怀春伤多情,便摇了头:“我是你姐姐。只要你真心当我是姐姐,我自然真心当你是妹妹。姐妹俩因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是极可笑的事。”

  她说着,扯下她的手,解释道:“我给你带了礼物。过去拿。”

  也巧,正要出殿,远远看到了皇帝的辇车。

  唉。

  又要跪了。

  “皇上驾到——”

  裴暮阳嗓音尖细,故意拖得长长的。

  桑烟不能装看不见,只能迎上前,下跪行礼:“参见皇上。”

  贺赢俯视前面下跪的娇人儿,依旧一身素白孝衣,衬得一头乌发黑得莹亮。

  她没抬头,乌发披散而下,迎风轻盈飘动。

  看不到脸。

  不高兴。

  他抬手:“平身吧。”

  桑烟谢恩后,站了起来,有些想溜,就见皇帝下了辇车,直奔她而来。

  她莫名心悸,忙退到一边,给他让位置。

  “听说桑妃病了。你既然来了,就跟朕一起去看看桑妃吧。”

  桑烟乖乖应了个“是”,跟在他的身后。

  故意落后几步。

  他似乎有所感,回头看着她,脚步不动了,像是在等她。

  桑烟顶着他的目光,特别有压力,心里呜呼哀哉,面上苦笑着加快速度。

  “三步即可。”

  他衡量着两人间的距离,提醒了一句。

  桑烟听到他这话,立刻想到他近不得女色,来了个降低好感度的主意:“臣妇愚笨莽撞,如果不小心——”

  说着,故意伸手去摸他的衣袖。

  贺赢没躲,高高在上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笑了:“上一个害朕发病的女人,朕赐了棍刑,打了两个时辰,生生把人打成了烂泥,却还喘着气,桑大小姐想体验一下吗?”

  桑烟:“……”

  桑大小姐是什么鬼?

  她不该是世子妃么?

  唉。

  皇帝果真是个神经病。

  桑烟顶着他危险的目光,低下头,觉得还是闭嘴安全些。

  贺赢见此,忍着笑,心里道一声:胆小的兔子。

  便转身继续往殿里去了。

  殿里

  宫女太监跪在两侧,齐齐呼道:“参见皇上——”

  他视而不见,径自向前走,坐到主位上,冷着脸询问:“桑妃怎么病了?你们怎么照顾的?”

  这话有些问罪的意思。

  宫女太监们一听,都面露惶恐,瑟瑟发抖着磕头:“皇上恕罪。”

  殿里氛围也变得沉重压抑起来。

  “不怪他们。是臣妾身子弱。”

  桑弱水在香秀的帮扶下,虚弱地下了床,声音嘶哑无力。

  “只臣妾躺了许久,也躺的累了。皇上难得过来,臣妾想坐着陪您说说话。”

  她想见他啊。

  一别多天,想见他一面,太难了。

  她想念蚀骨,眼泪又落了下来。

  贺赢见她哭了,并没怜香惜玉的觉悟,只觉得烦:“你病了,便好好休息。陪朕说话,用不着你。”

  他向来也不喜欢跟女人说话。

  除了一人。

  他看向桑烟,那素白孝衣曾让他惊艳,现在却让他觉得刺眼:“听说你已归家,那便无需穿孝——”

  说到这里,他看向裴暮阳,下了令:“去让尚衣局的人来给桑大小姐制衣。”

  桑大小姐!

  一个称呼,意义不同。

  “娘娘!”

  香秀一声惊叫。

  原来桑弱水听到这个称呼,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让尚衣局来制衣!

  那是娘娘才有的待遇啊!

  皇上想做什么?

  他是把桑烟当作自己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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