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深夜，陆良准备入睡。

　　忽然听到金属碰撞的微响，声音很小，但不规律也很刺耳。

　　单身公寓领包入住，简单便捷哪都好，就是楼层低墙体薄隔音差，远比不上小区。

　　而且居住的大部分是年轻人，天天载歌载舞，嗨到两三点都是家常便饭。

　　陆良本来不想理会，甚至用枕头把脑袋埋起来，但耐不住声音一直没完没了。

　　“到底是谁啊？”他黑着脸起床开门，看到门口有个长发女孩，背对着他。

　　三月底，魔都还是个位数的气温。但她穿着短裙，身披羊毛大衣，白色长筒棉袜下是一双洛丽塔松糕鞋。

　　小腿以上，大腿以下，完全没有衣物抵御初春的寒冷，年纪应该不会太大。

　　女孩额头抵着门板，手里拿着钥匙，一直戳着钥匙孔，噪音也是从这里产生。

　　陆良闻到一股浓郁酒气，眉头紧锁：“动静能不能小点，别人不用睡觉啊。”

　　女孩回过头，一脸醉相：“大叔，酒那么难喝，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喝？”

　　她打了个嗝，哇的一声，吐了一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酒气与一股酸臭。

　　陆良惊呼一声连忙避让，见到女孩摇摇晃晃要倒在地上，又赶紧把她扶住。

　　再漂亮的女孩，吐成这个死样，他也生不起半点好感，毫不掩饰的嫌弃：“你的手机呢，打电话叫你朋友过来收拾。”

　　女孩忍不住又吐了几口，低头翻着包，嘿嘿傻笑：“想起来喽，忘记带了。”

　　“……记不记得号码？”

　　“不记得嘞~”

　　陆良黑着脸，实在不想搭理这只醉猫。

　　捡起地上沾满呕吐物的钥匙，打算帮她开门，然后扔到房间就算逑。

　　只是他发现，钥匙早就断在里面了，难怪她刚刚戳半天都戳不进。

　　“呦，这钥匙怎么会这么短？”

　　女孩盯着钥匙怔怔出神，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重心逐渐转移到陆良身上。

　　陆良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掌手肘手臂，都蹭到黏糊糊的呕吐物。

　　他看着手掌，整个人气得直哆嗦，直接报警，让民警过来把女孩带走。

　　……

　　早晨六点多，桥头派出所。

　　“警官，我还不能走吗？”

　　陆良打着哈欠，一脸困意。

　　警官想了想，措辞严谨：“陆良，你刚刚应该没有不小心碰到什么部位吧？”

　　“那姑娘该不会说我占她便宜吧？”陆良眉头紧蹙。

　　“别误会，她倒是醉的懵懵的，我们就是例行问一下。”警官急忙解释。

　　毕竟这年头，秋后算账的太多了，他们调查清楚，对陆良也是有益无害。

　　做好人的成本太高了，身为警务人员，他们也不希望好人好事越来越少。

　　“可以理解。”陆良松了口气。

　　警官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十几分钟后，走出询问室，女孩坐在一旁的椅子，朝他憨憨的干笑几声。

　　陆良冷冷看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一直等到取证的民警回来。

　　下次，他绝对不会再管这种破事。

　　麻烦，本来以为打个电话就能解决，没想到还要在所里呆这么久。

　　好在公寓很新，监控画面也很清晰。

　　“李曼丽，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监控被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李曼丽也看到是她主动往陆良身上贴，还吐了他半身。

　　她羞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好跟人道个歉，明明好心帮忙，还被折腾了大半宿。”一旁的民警提醒。

　　“叔叔，不好意思，真的很对不起。”李曼丽闻言，连忙躬身道歉。

　　“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陆良一脸冷漠，还叫他叔叔，难道他看起来很老吗？

　　民警苦笑，叹了口气：“陆良，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

　　“配合执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陆良笑着离开了派出所。

　　李曼丽忐忑不安：“警察叔叔，他就住在我对面，以后不会找我麻烦吧？”

　　“去买点水果，好好跟人赔礼道歉，他不会那么小心眼的。”年长的民警帮忙出主意。

　　年轻的民警也安慰说：“没事的，如果有问题，随时都可以联系我们。”

　　“谢谢你们。”李曼丽犹豫很久，决定听从民警的建议。

　　她刚搬过来，还不想重新找房子，买了袋水果打算跟陆良赔礼道歉。

　　只是徘徊很久，一直都没敢敲门。

　　脑海思绪乱飞，如果是坏人怎么办，如果被缠上又该怎么办？

　　直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

　　什么赔礼道歉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可是发现，钥匙孔被堵住了。

　　李曼丽急得都快哭了。

　　忽然，身后的门开了。

　　见到陆良走出房间，

　　李曼丽干笑，挥手打招呼：“你好。”

　　陆良面无表情，像没看到她一样，直接乘坐电梯离开。

　　李曼丽松了一口气，但面露不悦，狠狠瞪着陆良离开的方向：“小气鬼。”

　　另外一边，陆良慢悠悠来到门店。

　　“陆哥，你总算来了，刘总发飙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满脸担忧。

　　她是去年底才从事这份工作，在她连保底都拿不到的困难时期，陆良提供了几个客户，让她开出了第一单，她一直很感激。

　　“多大点事。”陆良满不在乎，来到自己的工位，惊讶的发现电脑被权限了。

　　周晓雯小声说：“刘总早上刚来，就让吴经理把你的电脑锁了。”

　　屋内传来一个声音：“晓雯，你这个月还没开单呢，不用去跑单啊。”

　　陆良顺着声音看去：“刘总，几天不见长得越来越像个人了。”

　　话落，办公室传来一阵阵低声闷笑，像人就代表之前不是人。

　　刘建春冷声呵斥：“陆良，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请你离开。”

　　陆良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工作上，翘着二郎腿：“刘总，旷工三天才算自离，今天是第几天？你要开除我？你有资格？”

　　“你你……”

　　刘建春气得手指直哆嗦，严格说起来，他还真没有开除陆良的资格。

　　因为陆良是绿景的老员工，拿过几次销冠，已经是有基本工资的合同工。

　　如果没有犯重大错误，想要开除他，就需要按照规定赔偿N+1补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