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良久，擦拭布满皱纹的眼角后才继续说道。

“那晚村口那边动静很大，惨叫声喊杀声直到后半夜才停止，原本三十人的队伍，回来的时候少的只有十几人，而且个个浑身是血带着伤。”赵爷爷的语气都哽咽了，他擦了擦眼继续说道。

“那晚回来的人都眼神涣散，精神状态也很差，事情的经过也没人提及。当晚，村里哀嚎声，哭喊声一片。外面请的那队也仅剩八人，个个身上都还在流血，他们也不包扎，拿了钱便匆匆离开了村子，从此再未露过面。而村子里牺牲的那些人，翌日请了附近有名的端工，大白天去抬回来的，听说场面很骇人，随处可见的泼洒的血，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身，而仅剩的几人，也在三年内也相继离世。”

“再后来，乱坟岗经常会出些怪事，还听说有人在那路口，看到过死去的亡魂。”

“渐渐的，那里就成了村子里的禁地，除了和死人打交道的敢路过，几乎是牲畜勿进啊。”

“原本小道两边是些平坦的荒地，每年也会有人在路口祭拜，但随着局势的动荡和怪异的事情发生，村子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后来就变成了现在的乱坟岗。”

“你们这一代的人，都是后来别的地方迁移来的，之前的人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还听说刚搬来的时候，村里还是很太平的，一天有个不信邪的壮汉，回来非要抄近道走那条路，起先没事，可走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说看到旁边有几个人蹲在土丘上，不知道在低头干什么，他便壮着胆吼了几声，随后看到那群人慢慢转过头，蓬乱的头发下是惨白惨白的脸，嘴里还塞满了泥，有的嘴角流血，有的眼珠子都挂在脸上了，还有个脸都裂开了，呲着嘴看着他吼叫。

当时他腿都吓软了，随后他就迷糊了，怎么回的家也不知道，在家卧床整整七天，奄奄一息了嘴里还在说胡话，他家人把各路神鬼都请了个遍才情况好转。”

“从哪后，那人是打死都不敢靠近那边，逢人便讲那边有鬼怪，不要靠近什么之类的话，”听者有意的莫十月转念一想，那天自己也刚好也是天黑，抄个近道招惹上的。

回到家，见端工已经把饭菜做好端上了桌，莫十月把身上的东西放好，骑上桌就端起碗使劲扒饭，塞了几口后，才开口问了些端工关于乱坟岗的事情。

“端工，那个乱坟岗真的是赵爷爷说的那样吗？”

“哪样？”

端工放下手里的碗筷，抽了两口烟袋锅子反问道。

“就赵爷爷说的那样啊...”

“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鬼怪那些？”莫十月轻声问道

“知道太多难道不怕吗？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经见过了！”端工戏谑的冲莫十月笑着说道

紧接着换了个脸告诉他，乱坟岗不单是因为那几座破坟，主要是战乱的时候那下面，埋了之前这村里所有的人，那些死去的人怨气不散才导致异象怪出。不过老一辈的端工讲过，那里的亡魂是不能轮回转世的，具体原因都不太清楚。

也有人去处理过，要么没有一丁点作用，要么就是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难道就一直让这样下去吗？”

不加思索的莫十月随口问道，而后立马就后悔说这句话。

“那不然怎么办？你去搞定？”

果然，被端工瞪了眼的莫十月哑口无言。

可心里却想着，要真有那本事就好咯，想归想，但转念琢磨了下昨晚，还是后背阵阵发凉。

饭后，一老一少坐在院子里休息，闲得无聊的扯了些最近生意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可莫十月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些关于乱坟岗的事情，本以为端工又要骂他，结果端工反常的没骂，而是嘴里念道。

“乱坟岗，葬孤魂，乱石丛中无生灵，道古今，几轮回，乱世苍生乱世魂。”

莫十月看着端工，这段话他听不懂，直到多年以后，在十月记忆恢复，清楚自己的身份后才懂得了其中的意思。

“你赵爷爷说的是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他们并不知道。”

莫十月皱着眉不得其解，端工抽了两口烟后，才缓缓道出那个鲜为人知的真相。

“是啊...三十几个人只回来了十一个，那晚流匪只来了二十人不到，骑着高头大马，黑斗篷盖在头上，浑身死气缠绕。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村壮青年，哪里懂得他们面对的是什么呀，而且战斗经验也是基本没有，不死就奇怪了，不过他们请的人身手还可以，但低估了他们的对手。”

端工拿着烟袋锅子，在凳子腿上重重的敲了几下说道。

看着满天的繁星，莫十月望着他，心中的更是不解。

“那帮流匪可不是简单啦，他们学过巫术的，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匪人根本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把那三十几口子全灭了，幸好他们及时出手才制止了更惨的局面。”

“他？....他们是谁啊？”莫十月越听越懵不解的问道

“没人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一身黑纱红袍古时的装扮，背上的应该是把刀，不是很高感觉很年轻，身上透出一种冷冷的让人窒息的感觉，也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因为他的脸是模糊的。最让人胆寒的是他身后，冒着寒气的一男一女。只见他抬抬手，身边的红衣女像鬼一样窜了出去，只是一道影子啊，那些人就全都身首异处了，到死都不清楚杀他们的是人是鬼。”

莫十月越听越糊涂了，这怎么还出了古代的人呢....！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越想越头皮发麻。

“对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黑袍影子，那黑影只弓着腰站在他的身后，像是那人的仆人，几人收拾完残局到离开，都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当端工说到黑袍影子的时候，莫十月的心中顿然一紧，冥冥之中觉得那个黑袍人和自己梦中的非常契合！此事暂无解，他也只能作罢，随后又问了句这件事的出处。

端工告诉十月，那晚的事件经过，是从伏龙山的一个主持口中得知，幸存的八人回去后，因为内心的阴影太大终日惶恐，郁郁不得欢，无奈便上山请求剃度出家。

弱不是因为主持与端工关系好，也许这骇人的真相就该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