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症监护室外守了三天，没有等来奇迹，陆父彻底变成植物人，醒来之日遥遥无期。

姜若和杜岚见完医生，回了趟老宅，两人都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段日子老爷子一直住在山庄，由陆南擎二叔照顾，二叔幼时便已出家，杜岚将事情告知他，尽量再拖老爷子一段时间。

“阿弥陀佛，陆施主吉人自有天相，杜施主不必过度挂牵，这里有贫僧，你且放心。”

杜岚心里一团乱麻，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姜若给脸上伤口涂抹完祛疤膏，下楼时就听她在吩咐佣人将家里属于陆南擎的东西搬出来。

客厅已经放了几个纸箱。

“妈妈，这是干嘛？”

“这种不孝子不配跟他爸爸住一个屋檐下，连他的东西我看着都烦，命人送走。”

姜若挽住她：“妈妈，爸爸会醒的。”

“我知道他会醒，谁要陪一个植物人一辈子。”杜岚轻轻抹了把眼泪：“好了，说点正事儿吧。”

“什么事？”姜若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擦干净泪水：“我打算带你爸爸去国外治疗，清静，你爷爷那边能瞒着就瞒着，就说我们出个长差，再不济说我病了，总好过叫他看到他儿子昏迷不醒的样子，你爷爷都八十六了，怎么受得了。”

老爷子虽然身体还硬朗，平时乐乐呵呵跟个老顽童似的，可这事儿太大，确实得瞒。

“那我陪您们出国。”

杜岚看着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姜若，欣慰不已：“好。”

陆南擎去病房时，杜岚不再似前两天那样歇斯底里的赶他走，只当他是空气。

他道了歉，哄着她，她都一概不回应，逼急了只说：“你爸爸还没死，别打扰他休息了。”

姜若只得让陆南擎出去，两人关上病房门，他始终眉头紧锁。

“南擎哥，爸爸出事，妈妈是最伤心的，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希望她再有闪失。”

言外之意，陆南擎你要么不要来医院，要是来，就把嘴闭上，认认真真当个空气。

陆南擎面色沉着，视线落到她脸上，看到她那道还有些狰狞的疤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让闵助拿了几款祛疤膏，你回去试试。”

他从口袋里将祛疤膏拿出来，不由分说拽过她的手放入她掌心：“女孩子脸上留疤该不好看了。”

他说完便将手放下，姜若握住祛疤膏，轻声道：“谢谢，不过谈宴哥已经给我好用的药膏了，这些我用不上。”

她伸出手示意他拿走，他瞥了眼，冷冷道：“那就扔了。”

好。姜若回手就将几个药膏丢进垃圾桶。

打算推门进病房，陆南擎却拦住她问：“我听家里佣人说，你和妈妈在准备出国的事？”

姜若没打算瞒，也瞒不住：“去国外治疗是最好的选择，妈妈也希望出去散心，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

“我已经将国外专家请了过来，待多久都行，如果是因为伊念，我也可以叫她过来给妈妈道歉，你们出国，人生地不熟，我会担心。”

姜若淡笑，笑容里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情绪：“我说了不希望妈妈再有闪失，你带顾伊念来，是想逼着妈妈也躺到病床上吗？从前我只当你是爱惨了顾伊念，才会对她念念不忘，这么深情，我很敬佩，现在我只觉得你蠢笨，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将家里搞成这样，这日子你自己过就好。”

姜若看着他：“谈宴哥会陪我们出国照料一阵，在哪里不是生活，我早就长大了。”

初见姜若时，她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带着一双窘迫充满好奇的眼睛看他。

后来她长成少女模样，对他很好，看他时眼睛闪烁星星。

现在，她眼里无光，对他失望至极。

陆南擎心脏莫名抽痛，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只是很不舒服，他拽住姜若：“你跟谈宴即便认识得久，也并非知根知底，我才是你的亲人，更何况爸爸妈妈都要一起走。”

“最怕的就是至亲之人的伤害，南擎哥，你既然选择了顾伊念，就别再纠缠。”

话落，她推开陆南擎的手，进了病房。

以为这样说了，能安稳些日子，谁知第二天姜若和杜岚来医院时，就看到顾伊念跪在病房门口，周围已经有些围观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