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绾也没有想到霍有楚会这么纠结这个问题。
她自然是没有办法做皇后的。
若她就是宝贵妃，那么她就算答应霍有楚自己愿意做皇后，那么也一定会有什么事情来阻止这件事的。
首先做皇后，肯定不会和做妃子一样只要家世清白就可以了。
像是太后的家世，也算是贵族。
而张绾家呢？
祖上虽然都是读书人，但最多也就是秀才。
只有到了张高义这一代，才考中了进士，有了官职。
并且女儿张绾，还入了宫当娘娘。
家世虽然清白，但资格还不够。
就算有万分之一，张绾也还是缺一个孩子。
而且还是一个儿子。
所以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张绾确实无法当皇后。
像是兰嫔和陈昭仪，都比她有资格。
——
张绾算清楚这一切之后，才抬眼看着霍有楚。
“臣妾无法胜任皇后之位，陛下也清楚不是吗？”张绾觉得霍有楚比自己更清楚自己是做不了皇后的。
但她不知道霍有楚为什么还会问出这种话。
霍有楚和自己也没有感情，更不可能为了自己意气用事。
或许他只是在试探自己？
霍有楚见张绾这么问，就垂眸看向别处。
“你也觉得朕的想法很天真对不对？”霍有楚这话不知道是在问张绾，还是在问他自己。
张绾看着眼前的霍有楚，是有些意外的。
因为书中的他，从来不会在任何人的面前表现出脆弱。
就算是在沈弥面前，他更不能。
因为沈弥从嫁入东宫，就注定成为沈家的一把刀。
所以在看到这么无措的霍有楚时，张绾也很意外。
这样的霍有楚，她在看小说的时候都没有见过的。
果然番外里的东西不写那么全也是有原因的。
并且文字这种东西确实是神奇的。
它或许写上千万万字，也写不尽一个人的一生。
但有时候一句话就描述了一个人的一生。
想到这里，张绾伸手狠狠的在霍有楚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这要是换做以前，张绾肯定是不敢的。
但是现在，她胆子大了不少。
“陛下不用这么说，陛下是全天下的主，但你也还是一个人啊，你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但做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张绾看着霍有楚被她拍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就笑眯眯的安抚他。
其实霍有楚这个人是很容易满足的。
容忍度也挺高的。
不然就沈家的情况，霍有楚根本就不会等到沈弥死了才去清算。
这也是为什么太后会去主动找沈弥谈话的原因。
但张绾知道，沈弥的死虽然有太后推波助澜，但更多是沈弥自愿的。
她是真心为霍有楚好的。
也不愿意霍有楚为难。
她阻止不了父兄，也知道霍有楚不可能当人傀儡。
但只要她在霍有楚身边一日，那么霍有楚就会再容忍沈家一日。
父兄是坏，但于沈弥而言，他们对沈弥很好。
自然也是无法做到完全割舍。
两边的情感一直在拉扯着沈弥。
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张绾的话对霍有楚是有安慰作用的。
只是即便在听到张绾的话，心中有了慰藉，但他还是这大梁王朝的皇帝。
他是有野心的，也不可能放弃皇位。
“但朕依旧是皇帝，朕要为天下人负责。”霍有楚正声道。
很多道理他都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却不一定做得到。
张绾听到这话，就点点头：“那确实，还好我不是皇后，我这样的人没办法给天下的女人做表率，做不好一国之母，更没有办法庇佑宫中妃嫔，这一点臣妾倒是挺能理解陛下的。”
这话是张绾的真心话。
成为皇后，自然是要贤良淑德，要相夫教子。
但这些都不是张绾这个十八岁的大学生想做的。
也不是她能做到的。
“你好像很嫌弃皇后之位。”霍有楚瞥着张绾，做他的正妻，当真就这么累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臣妾有自知之明，在臣妾还在东宫时，臣妾病了，都是太子妃日日来看望臣妾，那个时候臣妾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能像太子妃一样，去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
张绾摇头否认。
当然，她确实也有些嫌弃的。
这小说和宫斗剧的皇后，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一说到太子妃，张绾和霍有楚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了。
很显然，这宫中最怀念沈弥的，大抵就是张绾和霍有楚了吧。
——
殿选当日，张绾并没有参加。
毕竟选妃这种事情只有贵妃皇后和太后才能参与。
所以情况也只是在殿选之后她才知道的。
这次殿选的秀女一共二十人，霍有楚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去大殿上当了一个时辰的吉祥物。
最后还是太后选了五个秀女留下。
而李婕妤是从东宫过来的旧人，自然是抬了一级，成了李昭仪。
张绾知道阿雪位分抬了，自然是高兴的去找了阿雪。
阿雪倒是没什么兴致。
她倒是觉得这宫中进了五个秀女，个个都年轻漂亮，以后这霍有楚肯定是不会来她宫里了。
阿雪倒是对这种事情开心。
她和张绾坐在一起，说着最近的趣事儿。
其实张绾有些好奇的，无论什么宫斗小说或者宫斗剧，这后宫中的女人，就是最不可能和谐相处的。
就算有，也就那么一两本。
可如今这后宫中的兰嫔陈昭仪还有阿雪，她们对自己都很好。
即便自己连跳两级，她们也完全不在意。
所以张绾很好奇。
“阿雪，你当真一点都不想要陛下的宠爱吗？”张绾靠在阿雪的肩膀上，忍不住问道。
原主和李芳雪关系很好，张绾穿书后，也是和她的关系很好。
两人年纪相仿，自然是玩得来。
而阿雪一听张绾的话，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绾，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陛下了吧？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也不劝你，毕竟陛下最宠你。
但我就无所谓了，有了你那事儿的前车之鉴，也没人敢苛待我，在宫里好吃好喝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去争陛下的宠爱？
傻阿绾，你可真是个小傻瓜。”
阿雪比张绾早一年入东宫。
她入东宫那年，徐良娣还活着，还有几位保林都还活着。
那个时候的东宫里，为了霍有楚这个男人，斗得腥风血雨。
阿雪那个时候就知道，她只能爱自己，只要她对霍有楚动一分心，那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像是陈姐姐和王姐姐，她们和自己也一样。
而事实也是这样，她们活了下来。
只是如今新人入宫，往后的生活，阿雪也不清楚。
阿绾心善单纯，或许位分高一些，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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