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经过十字路口被拦在了红灯前。

林奕楠很听白棠的话，一路上刹车踩的都很轻。

但却没想到方便了某些多余的人。

宋雅琦不安分地从后排探头过来。

“诶哟，我说你一向工作应酬一肩挑，这次怎么还带了个人？”宋雅琦话说给白棠听，眼睛却看向林奕楠，似乎尾音还稍稍带了点勾人的意味。

白棠愣了一下，扭头去看林奕楠，他刚好被后面宋雅琦刺激地绷起了脸，不过也没有其他更多的反应。

完了，她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年头当老板还得兼职给下属守护节操，真是无语了。

白棠眼神暧昧，勾起嘴角解释道:“新来的实习生，这么养眼，我不带出来可惜了。”

言下之意，我的人，你从哪来的滚哪去。

但白棠意有所指的眼神和话语让林奕楠不自主地皱起眉，他想起了白棠昨天对他说过的话。

——

“……我现在还不能包养你。”

——

白棠真的打算包养他了？

嗯……

也不是不行，就算白棠出现了经济危机，养不起了，那他还可以倒贴。

这都不算什么事。

短暂的时间内，林奕楠就在道德和白棠之间作出了选择。

他和白棠本来就是因为互相报复才认识的，足以见得林奕楠根本没有道德。

“噢——”刻意拉长语调，宋雅琦有些吃惊，同时也来了兴致，“真稀奇，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你身边有人。”

停顿了一瞬，宋雅琦又说道:“也是，翟林潇那个人渣都做到那份儿上了，你又干嘛要守着他。”

昨晚的事情虽然还没闹得沸沸扬扬，但圈内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更何况宋雅琦时时刻刻都在盯着白棠的一举一动。

她超爱她，白棠都懂。

宋雅琦点到即止，没把事情说得太明白，大家都是人精，说出来就不太体面了，心照不宣就好。

可林奕楠这下是真误会了。

他还不知道翟林潇昨晚出的事，也不知道白棠这些年换男人如同换衣服。

他以为那家伙是早就出了名的人渣，而现在白棠要一边和他谈着恋爱，一边包养自己当小三。

他紧闭双唇，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怒火。

他觉得自己可以没有道德，但是必须遵守一夫一妻的国家制度。

这是底线。

他对白棠唯一的底线。

一路上林奕楠都没再和白棠说话，甚至没再看她一眼。

脸上端着平静的表情，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却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中午白棠订的是一家主打湘菜的餐厅，为了迎合宋雅琦的口味。

“我们白老板这么贴心，我可不能辜负她。”宋雅琦一脸笑意，半开玩笑地说着:“就让我帮你品鉴一下这里的菜到底地道不地道吧。”

说话间，她就点了十四道菜，大部分是辣味的湘菜，还有几道清淡的爽口菜，但看着像是用来下酒的。

白棠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棠棠，你不会让你家秘书帮你挡酒吧？”

“……”

看来这顿饭要吃得不太容易了。

宋雅琦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闲暇时间混迹在各大酒吧。

之前更是连班都不上，喝酒蹦迪就是她的主业，也就最近两年她爸看不下去她那混蛋样子，才把她拉回公司安了个闲职。

毕竟虽然宋雅琦只是个女儿，但是如果有个好德行的话，最后也能给家里结个好亲家。

人的价值可是差别很大的。

豪门大家，商场新贵，沾了钱，带了利益的那些人，都是这套思维模式。

——

这场饭终于是结束了，白棠脸色微红，看不出来有什么反应。

宋雅琦已经微微有了醉意，含糊不清地说着:“所以啊，你酒量这么好，我大学叫你，出去玩，你一次也不去，这次让我逮到了吧？”

白棠捏了捏眉心，又是发愁，又是无奈地附和:“好好好，我有空就陪你，下次你来，我们继续。”

当然不好！

让他爹的下次见鬼去吧。

今天中午因为要留人开车，宋雅琦又点名不让林奕楠替白棠喝，所以这几瓶三十几度的酒一半都进了白棠的胃里。

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白棠是能喝酒的，酒量还不小，应酬场上从来没真正喝醉过。

但她每次喝多了酒，虽然不会醉，但却会难受的要死，吐得昏天黑地。

三个人上了车，白棠看宋雅琦已经坐得东倒西歪，没有一点平衡，只能也坐在后座上扶着她。

车稳稳地向前开着，白棠却总觉得颠簸得不行。

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难受。

恰好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又来了。

是翟家的人，翟林潇的秘书，之前和白棠有过几次联系。

看来关系到了尽头，就连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只需要别人代办了。

秘书:“白小姐，您好。”

白棠:“林秘书中午好，是记者发布会的时间定好了吗？”

有些烦闷，白棠直切主题，也省得对面的人绕弯子。

秘书额头瞬间冒了冷汗，“是的，今天下午六点，白小姐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到时候我会去接您的。”

白棠:“好的，辛苦林秘书跑一趟了。”

她心里忍不住想笑，表面却谦虚地应下了。

瞿家上午还在游说白家的人，中午就定好了当天道歉发布会的一切事宜。

看来是笃定了她会配合出席。

她真是一枚听话的棋子。

经过这一场发布会，肯定又会有数不清地人嘲笑她离不了男人。

毕竟对象都跟别的女人进酒店了，她还是要一脸懊悔地表示原谅呢。

不过，她又能怎样。

被外界嘲讽依附男人，总好过被踢出圈子。

她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这个圈子里，这是她白棠这个名字的使命。

狗屁使命。

白棠的美本是清丽脱俗的，此刻双眸却浸染了一层压抑的怒火，与周身淡雅的气质交织在一起，莫名有些诡异的妖冶。

以前的霍楠，现在的白棠，这个身体给她留下的全是烂摊子。

她真想一把火烧干净。

接电话交谈的时候，白棠的声音很明显地有气无力。挂了电话更是难受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从吃饭的时候，林奕楠就注意到了，白棠手指的指甲时不时地掐自己的关节处。

她在忍着难受……

他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白棠眼神微微呆愣，眼神意味不明，安静地端坐在后座上。

视线下移，仔细一看，果然食指的关节处已经是一片红了。

林奕楠收回视线，轻声提议道:“白老师，你下午是不是还有重要的事，一会儿路过你家，你要不要先回家？”

白棠看了一眼靠在一旁的宋雅琦，轻轻推了推，发现她没什么反应，放心地说道:“好，确实有点事。”

临走时，白棠还不忘记叮嘱他:“一会儿送到酒店，你把宋总叫醒，如果她没醒，你交给酒店的工作人员就好。”

谁知道她是装睡，还是真睡？

林奕楠心里有些疑惑，白棠一直对宋雅琦有求必应，甚至不惜忍着难受也要陪她喝酒。

现在却让他不负责地丢给酒店？

除了学习和工作，他的私人注意力全给了白棠，对别人的感情总是慢几拍。

但他没出声反驳白棠的话。

因为，就算他这么不敏感，却也觉得宋雅琦看自己的眼神老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