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就紧张的不行。

因为坐在她对面的沈聿琛一言不发，神色沉静，不见波澜，她甚至怀疑他没有听见。

搞得她有点不敢抬眼看他，要不还是撤回刚才这句话吧，这样怪尴尬的。

“我……”

“是结个婚，还是结婚？”

就在温言快要放弃的时候，沈聿琛开了口。

这一句反问，让温言愣了住：“有什么区别吗？”

“有。”

沈聿琛嗓音温和平稳：“结个婚是暂时，可以随时结束，结婚是长久，认真的，你的需求是哪种？”

温言：“……”

不得不说，他的这句‘你的需求’，用的真的很恰当。

她渐渐冷静下来，不再那么紧张了。

现在的场面其实和谈判区别不大，两人像极了洽谈方案的合作伙伴，他能一眼看透她的意图和需求。

温言干脆说的明白些：“我跟沈弋阳的退婚，才让奶奶病成这样，我心里很难过，我明白她希望我将来有个依靠。所以，我需要一场婚姻，反正将来要结婚，为了能让奶奶安心，我不如尽快找个人定下来。”

听到她这么说，沈聿琛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太意外，他淡淡道：“那你为什么找上我？”

温言抿了抿唇，无奈道：“不瞒您说，我心目中首选的是俞柏希。”

沈聿琛：“……”

他居然连第一都没混上。

心情黯然了下去，但语气依旧温和：“那我呢？”

温言：“其次是您。”

沈聿琛：“……”

不错了，是第二呢。

他微微一笑：“你还有其他人选吗？”

温言：“还有齐哥，然后没了。”

沈聿琛：“……”

好歹赢了齐衡呢，真好啊，真好。

目光落在温言已经做好决定的面颊上，他轻声道：“我能知道你是依据什么来做这个排行的吗？”

温言说：“俞柏希虽然年纪比我小点，但我学医读书时间长，我们可以慢慢来。他在温家长大，对他的一切都知根知底，反正他本来也算半个温家人，以后，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沈聿琛：“……”

不得不说她的考量很周到，真是要夸她聪明了。

温言接着道：“至于齐衡，他是大哥的徒弟，大哥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应该会慢慢把工作室交给他打理，大哥能对他放心，我也是能的，他比我年长一点，我们应该会合适。”

沈聿琛：“……”

除了年龄之外哪里合适了？

他默默咬了一下后槽牙，依旧面不改色的低声问：“那我呢？”

温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您帮过我家太多了，我对您很是感激，您的身份地位，性情才貌，非凡能力，都让我十分欣赏，也是我高攀不起的，只是……”

接下来的话好像有点说不出口似的停了下来。

沈聿琛已经非常好奇了，很想听一听她口中的自己是什么样。

挑起一侧眉梢看着她：“只是什么？”

温言神情尴尬的说：“只是您屡次对我给予关怀，我感觉您应该不讨厌我，所以，我…我…我想厚着脸皮高攀一下，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头也越低，证明底气越来越不足。

周围静谧无声，清风拂动园林里的各种花草，传来幽幽香味。

包括沈聿琛也静默了下来，他不说话了。

温言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她连忙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感觉出错，您只是有对晚辈善意照拂的习惯，您可以直接拒绝我的，没关系。”

话落后，她就静等答案。

其实在她心里，他百分之百八十会拒绝她。

可沈聿琛却是语气略带不解的问：“你对我有欣赏，但我只能排第二，是吗？”

温言：“……”

沈聿琛：“是因为我年纪大？俞柏希年轻？”

温言：“……”

沈聿琛：“请问，假设我与你同岁，我能排第几？”

温言：“……”

从语气中，她能听出来沈聿琛很在意自己排第二这件事。

她表情窘迫：“是因为您太优秀，我觉得成功率比较低，所以……”

无法成为首选。

相对而言，温言真的觉得俞柏希的成功率高一些。

她找了个补救的机会，连忙表真心：“但我是第一个找您谈这个想法的。”

沈聿琛挑眉：“为什么呢？”

温言说：“因为您最成熟，我觉得您应该能理解我。”

就像他刚刚说的她的需求，他是真的明白她的想法。

沈聿琛看着她，眸光讳莫如深，所以他是她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准确来说，是他们三个。

温言端起茶壶给他的杯子添上热茶：“对于您刚才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她放下茶壶，认真的说：“如果您同意跟我结婚，可以是暂时的，也可以是长久的，这个由您决定。”

“哦？”沈聿琛好整以暇道：“可以听详解吗？”

带着笑意的口吻，让温言心中窘迫极了，总感觉自己像个在大佬面前卖弄的小虾米

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必须继续下去。

“您要是愿意，我能做到认真对待我们的婚姻，就是…把您当做我真正的丈夫，我们是正常夫妻，试着慢慢培养感情，将来若实在不合适，可协商离婚。”

沈聿琛依旧表情平静的听着，情绪难辨。

他只是出声问：“你不嫌弃我比你大6岁吗？”

“……当然不会。”

6岁而已，又不算多大的跨度，她能接受。

沈聿琛和煦一笑：“那如果是暂时的呢？”

温言看了一眼园林，说：“这个宅院是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将它转赠在了我的名下，京都的洋楼在大哥名下，它的价值您应该比我会估算。我们可以签订协议，这场婚约只是一场交易，我们婚后各不干涉对方的一切，您只需要在奶奶面前跟我装恩爱配合就行，等奶奶百年之后，我们就离婚，我会将宅子送给您。”

奶奶离开后，她留着这个宅子也没有了意义，给俞柏希，齐衡，或者沈聿琛都行。

她想去流浪，奔赴万里去看山河远阔，走一次玫瑰姐姐走过的路，感受一下世间繁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当然，比起沈家的产业，它的价值于您而言也是不值一提。但以上的两种方式，都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您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说到这，温言整个人都放松了。

现在就等着沈聿琛宣布结果。

“正常夫妻那样是哪样？”沈聿琛问。

温言嘴角一抽：“就是……”

她也说不上来，到底该哪样。

三餐四季，恩恩爱爱？以他们目前的关系来说，似乎不太可能吧。

可沈聿琛好似也没想着她会回答，突然道：“那你求婚吧。”

温言蓦地瞪大了眼睛：“啊？”

沈聿琛唇角轻扬：“跟我求婚，我考虑一下。”

“……”

好吧，她本来的目的就是来求结婚的。

她清了清嗓子，表情认真：“求……”

“走吧。”

温言：“？”

沈聿琛站起来，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我答应了，但我要立刻去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