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她了，她没按和兰梦商量的话而是选择全盘托出，为什么？

她也说不出原因，大概太疼了，她也想让兰梦和自己一样疼。

是恨吗？那这里每一个挨打的人都会恨她吧！那自己可以恨的少一点。

终于，终于，鞭打肉体的声音停止了。

“都给我绑着，这是谢家的规矩。”

温柔的嗓音响起，兰馨连发抖的力气都没了。

当唯一的太阳照耀到每一个人的时候，已经被冲刷干净的游园里迎来了谢老太太，很干净，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阵仗？”

“回老太太的话，这是，是夫人在管教小人，说是偷跑了一个抱狗丫头，不管不行。”

老太太看着东倒西歪的人不忍地摇了摇头，身边的嬷嬷立刻上前抹泪。

“一个丫头能跑多远？能跑到哪去？何必连累这么些无辜人。赶紧赶紧放下来。”

老太太的拐杖叩在雕刻着花纹的青石板上，身子挺不住摇摇欲坠。

“老太太，您当心身子。还不快。”

“再请些大夫，可怜见的。”

谢家的老太太掌管着谢家家主的母亲，何况谢家的后宅也不是一亩三分地。赵嬷嬷亲自安排，府里一直不动管家立刻出来主持大局。

一片的人千恩万谢，兰馨也想把头磕破谢恩。

“昨晚搞这么大的阵仗，是给我这个老太婆看得了？”

谢夫人一身素衣跪在榻前请罪，不敬婆母、虐打奴仆，这哪里是谢家主母的气度。

老太太这招高啊！她这边禁足祈福，以为自己抢了先机，结果呢？老太太釜底抽薪把人给她送走了。

什么物色新人，什么补偿，什么看着兰馨欢喜，不过是糊弄她的。

让她不爽利，她就要这整个谢家跟着她闹笑话，反正也没人敢动她。

“我知道，你心中有气，看不惯我这个老太婆。”

“你是硕明的亲娘，我怎么比得过。”

嫁到谢家多年，于莹早就看够老太太这一副云淡风轻，为了谢家尽心尽力的样子。

好像这整个谢家离了她就倒了似的。

“可我这个老太婆就不一样了。”

原本跪坐在垫子上的于莹突然站起身来 ，身子晃了几下，难道，兰梦没跑？

“想来，那丫头也是个知冷热的，定能伺候好硕明。”

谢老夫人的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可于莹却听懂了。

自己这是给人做了嫁衣，人是老太太送过去的，兰梦还得千恩万谢老太太成全逃跑，结果呢？这，谢家的疯主母把一切都担了？

*

兰梦看着黝黑的骏马扬起前蹄，就要踹到她身上。

“噗呲！”

利箭没入血肉的声音传来，骏马直愣愣地侧倒在地，激起片片风沙。

“呃！”

马上的人被摔倒在地，兰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拎起胳膊扔在了一边。

眼前一黑，最后她只能感觉到那匹马濒临死亡的哀嚎。

此刻，她是感谢谢戾的。

“姑娘？醒醒！醒醒！”

兰梦像是在坐船，晃晃悠悠醒了过来。

“您一夜都没吃东西了，大人说让我叫您。”

兰梦看了一眼身边蹲着的小丫头。瘦骨嶙峋，头上扎着两个小小的我啾啾，脸色黝黑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亮。应该比她的年纪还小。

兰梦看着自己身上完好的衣服，又想到自己是逃跑出来又有些害怕。

照顾她的女孩叫樱儿，北戎人被打退就留下了许多宅院，她们这些被抓来的女仆能跑的趁乱就跑了，可她一个小姑娘没处去就留下来，谢戾在荀城留了一处宅子正好就是樱儿原本的我主家。于是，就被安排过来照顾自己。

谢戾对自己这样宽容，兰梦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姑娘你要不要逛逛，大人早就吩咐说您会过来，这院子一直都休整着呢！”

“一直？”

兰梦打量着略显空旷的房间，纱窗、帘幕几乎没有，铺在榻上、椅子上的兽皮还存在北戎的痕迹。

这里和那位谢公子格格不入。

“樱儿，你不用这样照顾我，我也大人身边的丫鬟，咱们一样。”

“啊！是吗？歌舒大人没说啊！”

小丫头三言两语就被兰梦搞得迷迷糊糊都交代了。

府里的人来来往往，谢戾还没有离开。她想帮忙，可府里没有一个人让她动手。

天色渐晚，兰梦跟在歌舒身后顺着昏暗的灯火往卧房走去。

“大人看中了你，是你的福气。”

“到时候，你就要做我的耳朵，我的眼睛，本夫人自会好好对待你的家人。”

……

谢夫人的话在耳边回响，现在要去做什么，兰梦心里门清。

退是无路可退，眼前把命保住最重要。

和兰梦待的院子不一样，这里拔地而起的石柱撑着占地巨大的宅院，不如南方精致优雅，但自有一番古朴大气。

而且烛火很亮，兰梦在门外都能看到男人的影子。

“兰梦姑娘进去伺候大人休息吧！”

歌舒不敢抬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军营不得带女，看来大人一早就决定把兰梦姑娘安排在这儿了。

不得不说，谢家那位老太太是个算计人心的人物。

“谢谢歌舒大人。”

兰梦朝对方伏了伏身，看来所有人都知道她来干嘛。

看着远离十米左右的近侍，兰梦摸上门上的银质把手推开了门。

她动作很轻，抬脚踏进去也没弄出多大的动静。

男人身姿如松站在案牍之前，手中拿着几张纸。

暗红色的长袍穿在身上，薄唇微抿，挑眉看着缩成一团的兰梦。

“可知错！”

谢戾放下手中的信，走到女孩面前。

“兰梦知错了！”

就在男人的手即将碰到她时，兰梦反射性地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主子说她错了就是错了，兰梦上辈子就懂了这个道理。

“祖母说你主动请求前来的！不是说了让你在谢府等着吗？”

看着女孩颤抖的模样，谢戾忍不住想到那天偷听自己讲话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抖成了这个样子。

兰梦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却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

怪不得老夫人那么轻易接受兰馨，那么轻易让她离开。这是在逼她站队啊！

她这个跳梁小丑倒是被老夫人救了一命，那兰玉和兰馨也一样。

兰梦不敢再想，她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她再也爬不出去。

毕竟她身上背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想什么呢？”

谢戾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女人有些烦躁，她不是挺能说的吗？

女人向来是不省心的，他知道，可眼前这个吗他愿意让她闹。

当接到家信时不可否认他是有些隐秘的喜悦，从他对这个胆小的女人上心时他就没想过放开。

所以，投怀送抱的众多，但这一个他想接受。

“奴婢！奴婢怕自己前来给大人惹了祸事，有些害怕！”

既然她斗不过成了人家的棋子，也只能心甘情愿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那怎么非要跑来？”

女孩乌黑的头发披在肩膀，谢戾突然有些手痒。

“奴婢，奴婢担心大人。”

这话说得并不高明，但谢戾就是愉悦。拉起地上跪着的人儿仔细瞧她。

还好，没掉几两肉，可怎么还这么胆小。

装的？

兰梦不确定谢戾有几分喜欢这张脸，所以也不敢放肆，只能尽量小心伺候。

“惯会骗人！伺候我沐浴。”

北地盛产温泉，卧房的后面便有一处天然泉眼。

谢戾不喜人多，活几乎都落到了她一个人头上。

兰梦低着头在他身上鼓捣，除去腰带、玉佩，再退下外衫。

谢戾突然摸上了她的脸颊，顺着细嫩的脖颈又揉了揉她的耳朵。

好软！

兰梦被摸得有些痒，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盛着一汪清泉控诉着男人作乱的手。

谢戾的心口酥软，掐住那块软肉的食指和拇指忍不住用力。

“你挺像那只小奶狗！”

谢戾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