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懵了。

　　怎么我的进度比宋涛还快。

　　他半个月结婚，我半个月儿子都有了。

　　妈妈看我一脸莫名，也意识到是那些大姨在传闲话。

　　最后我们追根溯源，捋了两个小时。

　　我妈说是楼下孙大娘告诉她，我在城里和男人乱搞，生了个儿子，已经十几岁了。

　　孙大娘说是居委会王阿姨告诉她，我在城里和男人乱搞，生了个儿子，已经长大了。

　　王阿姨说是蒋大妈告诉她，我在城里和男人生了一个儿子。

　　蒋大妈说是老宋家说的，我生了个儿子。

　　最后我们拍门去宋家。

　　见到了宋涛他奶。

　　他奶一脸懵：「宋涛跟我说的啊，你养了个狗当儿子。」

　　「你对狗那么好，怎么不对我们家宋涛好点呢？」

　　「你乱搞生儿子？也不算错吧？」

　　……

　　我妈在她家闹了好半天。

　　原本宋涛他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拖房租撒泼都是常有的事，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有点怕我妈，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明天给我澄清。

　　结果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楼下大姨问我：「咋咧有人说你和狗生了个狗儿子嘞？」

　　两眼一翻。

　　后面的流言我懒得管，倒是妈妈整天吃完饭就往门口一坐，对那些阿姨的打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顺带打听了宋涛最近的情况。

　　5

　　大娘们神情激动，从早上说到晚上，地上的瓜子皮堆成小山。

　　只见一个月前，宋涛家门口突然来了一辆路虎，从车上下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对着他家就是一顿打砸。

　　可偏偏宋涛和他爸两个男人躲进厨房不出来，只能宋涛的八十老奶跪在地上求。

　　一群壮汉拿着棒球棍把老奶扶起来，家里值点钱的都搜刮走了。

　　连前几天宋涛他爸不知道从谁家院子偷来准备吃的一个白色品种狗都被一个壮汉看上，摸了两把直接牵进车里带回去了。

　　走之前放下话了，宋涛和他爸一起去赌，欠了一百三十万。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宋家开始到处借钱。

　　宋涛他妈早在三年前就离了，走的时候娘家人挂了三天炮。

　　大概是半个月前，宋涛和他爹就开始找对象了，还特别着急结婚。

　　人家都说他们是想骗个媳妇来坑钱。

　　我听着有些后怕。

　　6

　　宋涛好几天没给我们发信息。

　　八卦的小群也没什么起伏。

　　直到过年那天，群里突然活跃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宋涛的消息。

　　宋涛：新娘快乐啊，当时给你机会不珍惜，别再想念我了，哥现在名草有主了。2月14号记得来参加我的婚礼【呲牙笑】咱们聊这么长时间，礼可别太轻了~

　　随后发来一条电子请柬。

　　我被宋涛的效率惊到了。

　　我还是第一回看见没有婚纱照的请柬。

　　里面的照片只有个带着头纱的红底合照，其它都是两个人各自不知道是多久前的艺术照。

　　女方样貌端正，笑的很高兴，但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我把合照发到群里，果然，张清也意识到了。

　　张清：「这个新娘，是不是赵雪琪啊？」

　　这下大家都想起来了。

　　我有赵雪琪的微信，去翻了一下她的朋友圈。

　　果然，最新一条正是她的结婚请柬。

　　可配文有些奇怪。

　　「一不小心，找了个拆二代闪婚啦~」

　　我们村子确实是即将拆迁没错。

　　可宋涛他家是租住在我姑姑的闲置房里。

　　我看着赵雪琪朋友圈背景，土黄的砖墙上画着大大的「拆」字。

　　可那面墙左下角的裂痕，明明和她租给宋涛家的一模一样。

　　只是这件事要不要和她说，我们都有点犹豫。

　　7

　　赵雪琪也是我们的初中同学。

　　记忆中，她的家里条件很差，身上总有些味道。

　　不过班里都是普通人，没那些霸凌之类的。

　　都时不时给她带些吃的喝的。

　　她总会小声跟人说谢谢。

　　初二时候听说她家发财了，下半学期来学校办理转学。

　　姜婷在办公室跟老师谈事情，赵雪琪出来的时候双手抱臂，让姜婷在前面给她开门。

　　我们趴在门口看，她穿着成套的品牌裙子，整个人容光焕发，看着真有点富二代的感觉。

　　只是在经过我们这些或多或少帮过她的人时，嘴角撇下去了。

　　我注意到了她这点，青春期脾气冲，直接向她翻了个白眼。

　　当时易云个子小，就喜欢和人趴地上玩卡片，整天灰头土脸。

　　其实他家境不错，但他爸妈心疼几千几万鞋子衣服被他当拖布用，所以他上学一直穿着批发市场的衣服。

　　配合上他的小个子，不熟的人乍一看以为是什么没人管的穷孩子。

　　赵雪琪和易云不太熟，大概就这么认为了。

　　所以当易云为了顾及自尊心和她分同一个面包时，她有点嫌弃。

　　这下她家里富裕了，可易云依然是灰头土脸地扒在门口。

　　赵雪琪直接出言嘲讽。

　　「易云，你让你爸妈也努努力吧。」

　　「又矮又穷，以后端盘子都没人要你。」

　　然后又看向我。

　　「楚天天，你这辈子就和他一起做乞丐吧！」

　　易云呆愣愣地看着赵雪琪高傲的背影，收起手里一大把价值几千的卡片，看我，挠头。

　　「她啥意思啊？」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把掉在地上的一张卡牌塞给他。

　　「没事儿，玩儿去吧。」

　　离开校门的时候我们都挂念同学情谊。

　　所以班上一群人逃了体育课，跑到校门口给她送行。

　　只是一直到她上车离开，都没再看我们一眼。

　　有个经常和她一起上厕所的女生叫了她很多次，一次都没回头。

　　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如今易云长得人高马大，回到自家公司实习历练，有了不少人追求。

　　可看赵雪琪照片上的粗糙头纱，和有些疲惫的状态，好像家里不复从前。

　　只是宋涛可能看不出来，他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群里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由我这个和她没什么交集矛盾的人去提醒一下赵雪琪。

　　结果「哈喽」两个字都发不出去。

　　我被对面删了。

　　我们几个还想再试试，结果都被拉黑删除了，想提醒都没办法。

　　8

　　过年时大家都要串门，妈妈问我要不要去本地同学的聚会之类的。

　　我摇摇头，最近初中同学都在谈宋涛广撒网后光速结婚的事。

　　他们不知道宋涛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和赵雪琪提起。

　　可我不去看他，他倒是来看我了。

　　宋涛和赵雪琪上门了。

　　我刚从商店买了一袋砂糖橘，进门就看见宋涛搂着赵雪琪来到我家。

　　两人坐在沙发中间，橘子皮车厘子核吐了一桌子。

　　赵雪琪穿着红色大衣，质感不错，软软地靠进宋涛怀里。

　　「呀，楚天天你可算回来啦。」

　　赵雪琪招呼我坐下，给了我一颗车厘子，好像我才是客人。

　　她边吃边聊。

　　「你这车厘子一般呀，不是5J的吧？」

　　宋涛脸色有点僵硬，但还是哄着她。

　　「就是，我们琪琪只喜欢进口的5J车厘子。」

　　我看着只剩果核和果梗的盘子，笑不出来，语气生硬地赶人。

　　「你们有什么事？婚礼我就不去了。」

　　宋涛站起来就要拉着赵雪琪走，但赵雪琪往沙发上一靠，不走了。

　　「怎么这么生分啊，是不是我抢了宋涛，你不高兴了？」

　　我没理解她的意思，倒是宋涛，脸色有些尴尬。

　　「琪琪，走吧，不用和她多说」

　　赵雪琪上下打量我一通，又转着圈看我们刚装修一年的家，眼里明晃晃的鄙视。

　　「就让你们好好过个年，等正月过去了就赶紧搬出去！」

　　我愣在原地。

　　宋涛拉着赵雪琪急忙忙的走了，我提着两兜子砂糖橘在站原地凌乱。

　　9

　　妈妈回来后我把这事儿和她说了。

　　她气得够呛。

　　「这宋家肯定是乱编排人！」

　　「什么叫我搬出去？你姑姑准备过完正月就不给他们租了，是他们该搬出去！」

　　「那赵雪琪我也找人打听了，什么玩意儿啊？一个三儿还进我屋！」

　　我捕捉住了重点。

　　「赵雪琪怎么了？她家不是发财去江城了吗？」

　　妈妈站起来，拉着我出门。

　　到了村口，一群阿姨正坐成一圈，密谈着什么，还有几个大爷挤不进去，在外围站着。

　　妈妈带着我挤进去，我坐在中心圈，还发现了几个年轻人，她们说自己是放假回家的大学生，凑热闹来吃瓜的。

　　我从他们手里抓了把瓜子。

　　孙阿姨先说话了。

　　「就宋涛那个新媳妇儿是吧？赵啥的。」

　　「对，就小赵。」

　　孙阿姨笑了。

　　「叫什么小赵，叫小三！」

　　这话一出大家都震惊了，妈妈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

　　孙阿姨接着说。

　　「这个小赵之前和宋涛天天他们一个学校的，初中时候转走了，是不是？天天。」

　　我点点头。

　　「好像是她家发财了，搬江城去了。」

　　孙阿姨嗤了一声。

　　「发什么财，那是傍上人了！」

　　「我有个侄子在江城做饭店生意，他跟我说的。」

　　「小赵她爸，老赵，长得俊会说话，有个江城的有钱女人来咱们这儿祭祖，让他给哄得五迷三道的，谈两个月直接接上他们爷俩走了！」

　　周围具是一阵惊呼，但也不好说什么，这也算是个本事。

　　孙大娘接着说：

　　「你们别以为这是啥好事儿，那女的不是单身，有个瘫吧老公！老赵早知道这事，上赶着给人当三儿。」

　　「咦——」

　　旁边一个大爷出声。

　　「那这不就是男小三了。」

　　孙大娘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小三还分什么男的女的，都一个贱皮子样儿」

　　「接着说老赵，那女人的老公是脑梗瘫吧的，老赵去了之后天天在他面前晃悠，没一年，就把人家老公气死了。」

　　「气死了？」

　　「昂！还不到四十，活活气死了。老赵想的可美了，原配一死，遗产全是他俩的，但人家原配立遗嘱了，全给侄子了，这俩分儿币没有！」

　　「这下子两人都蒙了，赶紧把房子啥的都卖了，手里攥了几百万。」

　　清澈大学生吃着砂糖橘举手。

　　「几百万还不够花啊？」

　　「够是够，但他们几个哪会安分过日子。擦粉进棺材，死要面子的玩意儿。」

　　「几百万两年就造完了。」

　　周围人又是一阵指指点点。

　　「那咋办啊？这次回来是干啥了？」

　　孙大娘好像憋不住，笑出了声。

　　「老赵生的小赵，那不就老三生的小三吗。小赵学她爸去给人家当三，没学到精髓，让打回来了。」

　　「那人不好惹，放出话了，江城容不下他们这家子！原配还把那死老公花给小赵的钱都起诉要回去了，现在小赵还倒欠小一百万。」

　　这下我听明白了。

　　宋涛以为赵雪琪还是富二代，便装成拆二代来吸引她，想等结婚后用她的钱来填自家的赌

　　债。

　　而同理，赵雪琪想用宋涛的钱来填自己的情债。

　　两人倒是蛇鼠一窝。

　　可大学生还是心地善良，又举手提问。

　　「那就看着他俩结婚吗？有没有人提醒一下。」

　　孙大娘和我妈都嗤了一声。

　　「你去提醒吧，我是不敢了。」

　　「昨儿个去找宋家老太太和小赵，俩人分开谈的，省的那么大的债压出人命来。」

　　「结果这俩可是一对好孙媳，提着扫帚把我们赶出来了，说我们眼红她家！」

　　「今儿早上我家鸡圈让人剪开了，鸡全跑了，肯定是她家干的！」

　　「我呸！」

　　孙大娘一口浓痰吐到大学生毛毛拖鞋旁边。

　　大学生闭着嘴干哕一声溜走了。

　　10

　　我吃完瓜回家了，可路上还是碰上了赵雪琪。

　　她一见我，白眼就翻上了天。

　　「嗨呀，楚天天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我劝你还是赶紧找下家吧，我结婚后不可能收留你继续住的。」

　　「初中时候跟你一起混的那个乞丐呢？饿死了？」

　　没空为易云辩白，我还是忍不住想再提醒一下子。

　　「赵雪琪，宋涛他家真的不干净，他住的房子是租的。你再多打听打听吧，孙大娘说的是真事儿。」

　　赵雪琪脸上全是嫌恶，还想上手。

　　「楚天天你真是不要脸！初中时候我就看不惯你清高的样子！每次给我半个面包糊弄谁呢！？你妈天天给你炖肉也没见你分我点！整天晃荡个胸勾引人，你嘚瑟什么啊你？」

　　「勾引宋涛不成又说这些，你就看不惯我好是吧？」

　　「你们少在这儿乱嚼舌根，宋涛怎么样用不着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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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

　　我看着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幽幽开口。

　　「江城那家人，找到你了。」

　　我欣赏着她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青，眼睛死死瞪着我，嘴巴也闭不上。

　　「啊…什么！？」

　　赵雪琪满脸惊恐，立马看向自己身后，发现空无一人后恼羞成怒想冲上来打我。

　　但可能是害怕在外面真的被看到，换了个方向急忙忙的宋涛家了。

　　没走两步我又遇到了买橘子回来的宋涛。

　　十块钱三斤的砂糖橘他还选了发黑的打折烂果，看架势还是吃席时候的果盘。

　　我挑挑眉不说话。

　　他可能以为我在挑衅他，

　　鼻孔朝天的样子和刚才的赵雪琪一模一样。

　　「楚天天，你别再缠着我了。」

　　「我们后天就要领证了，赵雪琪之前家里什么条件你清楚吧。」

　　那我可太清楚了。

　　我点点头，然后在他得意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刚才我在村口看见一辆路虎车。」

　　宋涛脸色变得更快。

　　「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哆哆嗦嗦的，但还是想放狠话。

　　「我，我先走了，你你别乱说话！」

　　我看着他夹着腿的背影，啧了一声。

　　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结果当天下午就看见两人白着脸跑去镇上，急哄哄地领了结婚证。

　　回村的时候各自捧着红本本，都笑得一脸春光。

　　我踮起脚看着远处停下的路虎和另一辆豪车，缩缩脖子回屋去了。

　　11

　　我说的话真不是唬他们。

　　早上就有人看见村里来了几个生面孔，孙大娘她们好事儿，还扒上去问人家。

　　那些人直说是找人，找宋家的，找赵家的。

　　孙大娘看他们一脸不好惹的样子，把手撒开了，还想法儿要去提醒那两个。

　　妈妈听见时候直翻白眼儿。

　　「那两个货色提醒了干嘛，打死算了！」

　　我摸摸鼻子不敢说话。

　　估计是今天提醒他们的人有不少。

　　原本大家是怕他俩真被打死，结果这对卧龙凤雏直接欢欢喜喜地领了结婚证。

　　一口咬死要让对方当冤大头。

　　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12

　　晚上十点多的是时候大家基本都睡下了。

　　我正和群里的人视频，分享今天听到的八卦。

　　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那声音夜晚的乡村实在是过于明显，我被吓了一跳，瞬间脑海里有了不少画面。

　　妈妈也听见了，开灯穿上衣服出门看。

　　我继续视频，披上大棉袄在门口张望一圈。

　　周围不少人都开灯在外面。

　　「救命——」

　　这下大家都听清楚了，是从宋家传来的。

　　大爷大娘披上褂子就跑，几个年轻人还有点蒙，但不耽误都拿上手机往前举。

　　到了宋家的院门口，四五辆车堵在前面，都是一些村里不常见的豪车。

　　一个短发女人站在中间。

　　出乎意料的，这人很年轻，浑身透着干练威严。

　　看起来短发女人是原配的助理之类的。

　　倒是易云看见我拍到的人，激动了一下。

　　「江丽！」

　　「短头发的是江丽，专门给富太太打小三的顾问！」

　　「赵雪琪遇到行家了！」

　　易云的声音有点喘，周围还有风声。

　　他说他正在往这边赶。

　　短发女人从黑衣保镖手里接过一个文件，声音清冷。

　　「赵小姐，你与张总的不正当关系维持了四个月，张总用夫妻共同财产给你共价值197万的礼物财产等，你还了81万，剩余的116万由谁承担？」

　　赵雪琪蹲在地上，红色的大衣被踩的稀烂。

　　她一把抓过习惯性往厨房躲的宋涛，扯着他到江丽脚边。

　　「他！他是我老公！他家房子马上要拆迁了，拆迁款一到我就给你补上！」

　　宋涛一听瞪大眼睛懵掉了。

　　「什么钱？什么一百万？什么拆迁？」

　　「你不是富家千金吗？」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门口那辆熟悉的路虎下来人了。

　　熟悉的壮汉，熟悉的棒球棍，陌生的比熊。

　　几个壮汉围住宋涛，怀里抱着小比熊的老大站在江丽旁边。

　　「催债的？」

　　「嗯。」

　　壮汉棒球棍一指。

　　「宋涛，你跟你爹欠的136万啥时候还，还不起就别赌！」

　　这下轮到赵雪琪懵掉了。

　　「这谁啊宋涛？什么赌？什么136万？」

　　「你不是拆二代吗?」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良久。

　　左眼一个「骗」，右眼一个「婚」

　　这下用不着江丽他们，地上跪着的两个自己掐开了。

　　宋涛扯住赵雪琪的头发扇巴掌，一边扇一边骂。

　　「老子娶你是看你有钱，当小三，欠一百万，怎么不去死啊你！？」

　　赵雪琪被扇的口齿不清，但还是用足力气掐宋涛脖子。

　　「你是什么好东西吗！？啊？还想骗我钱给你还钱！你看长得那个鬼样子，别说富家千金了，楚天天都看不上你！」

　　啊？干什么？扯我干什么？

　　妈妈反应快，一下子把手里的瓜子皮扬她头上了。

　　「少扯我闺女！」

　　我趁着人多眼杂把一筐橘子皮也往里一扔。

　　一时间地上的两个人身上全是垃圾，还混着点大爷大妈的口水，恶心的要命。

　　13

　　易云这时候才赶过来。

　　他爷爷家就在隔壁，当初老头退休后在村里自己建了个疗养小山庄。

　　易云走进人群，和江丽打了声招呼。

　　我看见袖口蹭上了灰，提醒了他一声。

　　「易云，你袖口脏了！」

　　这一声把正在掐脖子的赵雪琪喊停了。

　　她捋了把散乱的头发，仔细辨别着易云的样子。

　　倒也不怪她认不出来。

　　易云现在和初中的那副样子天差地别，样貌出众不说，光是身高和这一身衣服，就让人无法联想到当初的泥猴。

　　赵雪琪也是这么想的。

　　「你，你是易云？」

　　易云点点头。

　　「嗯，你怎么成这样了？」

　　赵雪琪眼睛一亮，还以为这是易云在关心她。

　　可易云接着说。

　　「你不是让我爸妈努力点，不然我就成乞丐了吗。」

　　「我爸妈努力了，可你怎么成乞丐了？」

　　赵雪琪面色怔住了。

　　随即又被宋涛拉扯住。

　　她一着急，一脚朝着某处踢过去。

　　宋涛闷哼一声，倒下去了。

　　很快，我报警不到十分钟警察就来了。

　　院里中间的人除了易云和比熊，都进去喝茶了。

　　江丽提供了录像证明，说自己只是上门问询，全程没有暴力冲突。

　　看了半天录像，原来一开始的尖叫时赵雪琪自己吓得，救命也是。

　　后来两人就开始互殴。

　　但江丽还是配合去做笔录了。

　　宋涛和赵雪琪互相指责对方骗婚。

　　宋涛说赵雪琪当小三不还钱，骗他老宋家一百万，还把他老二踢坏了。

　　赵雪琪说宋涛赌博还不起，坑她赵雪琪一百万，还把她牙打掉了。

　　最后两人在警察的搀扶下爬进警车。

　　14

　　后来的事情依然是情报组组长孙大娘给我们转达的。

　　这次的线人是她在医院上班的外甥女和在警局对面炸鸡店兼职的孙子。

　　「小赵和宋涛上了医院还在打架，吵吵的病人都睡不着！」

　　「有个小伙子跟人打架住院，结果还睡不好觉，气得上来给他俩一人一拳，警察都没来得及拦！」

　　「噫！打成啥样了？」

　　孙大娘指指自己鼻子。

　　「宋涛鼻子断了，小赵反应快，拿胳膊挡住了，没啥大事儿。」

　　周围人都不约而同地摸摸自己鼻子。

　　后来孙大娘抱着怀里的小白团子说警局对面兼职的小孙子告诉她。

　　那几个追赌债的人也进去了，还连带着查了个地下赌坊。

　　宋涛虽然不用还赌债了，但他之前还找亲戚朋友借了不少，而且赌也犯法，判得不轻。

　　宋涛他爸原本还在哭自己儿子，结果也一副手铐带走了。

　　整个宋家就剩那个八十老奶了，整天在警局门口打地铺。

　　赵雪琪也进去了，因为宋涛那玩意儿用不了了。

　　老赵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只是江丽放出话了，女债父偿。

　　据易云说，江城那位打小三是一等一的厉害。

　　只是她也不管自己老公，任由他出轨。

　　等老公给第三者花的钱够多了，她就带着江丽把钱收回来，装进自己的小金库里。

　　后面更多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我家里忙着搬家。

　　整个新年过得忙忙叨叨，因为拆迁的文件下来了。

　　我站在村口。

　　看着温暖的小小的家变成一串冰冷的长长的数字。